景田装饰 - 高辣小说 - 暗烧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历史。

半个月后,晏栩脖子上又显出一圈瘀青,晏mama还是感觉不对,怕不是被谁暗算了吧,这小王八蛋惹是生非这么多年,迟到的报应总算来了?

李叔回道:“都是年轻人的玩意儿,您放心吧。”

晏mama意识到,这件事怕是李叔不好说,她又雇了私家侦探。不久后私家侦探回来汇报,小少爷每周一三五去看心理医生,二四六去性爱俱乐部当M。

晏mama年老貌美且摩登,又在国外长大,深知SM是什么玩意儿。她心里一惊,这才把晏栩的变化和前几个月那场恋爱联系上。

……这孩子是心里有多苦,是遭了多大罪才花钱去找虐啊。

她委婉问过晏栩,这孩子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学会装傻了,他淡淡说,最近想明白很多事,从前太浑蛋了,对不起家人,也对不起自己。趁着还年轻,想好好活一次,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吧。

北京冬天空气干冷,母子二人并肩坐在四合院的摇椅上,院子里迎春花刚吐了黄蕊,花架子上的藤蔓投下蜿蜒的碎影。晏mama手里捧着热茶,杯口冒着袅袅白烟。她悄悄低头,一颗眼泪啪嗒落进茶杯里。

初三那天亲戚们来串门,从前是大人们闲聊打牌,小孩子满地乱跑,而现在是大人们抱着手机打牌,小孩们则是抱着手机乱跑。

小侄女抢了小侄子的手机,两人绕着沙发打闹,小孩儿一跟头栽倒,手机顿时飞旋破空——

晏栩正伺候爷爷喝茶,猝不及防被从天而降的手机砸了头。

完蛋了。

全家人不约而同这么想。

晏二公子作为熊孩子之首平生最厌恶熊孩子,脾气一上来不管今天是大年初三还是大年初九,也不管你是老子我亲哥还是我表哥,大兔崽子当场就能把小兔崽子抄起来,对着屁股一顿猛揍。

俩小孩儿吓傻了,打麻将的那边也停下来了,空气中蓦然收紧。

然而晏栩却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俯身捡起了手机,嘴角极其可怕地荡起一丝微笑,就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他把手机递给小侄子,小侄子哆嗦着不敢接。

晏栩无奈地笑了笑,眼睛往下一瞥,只见手机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一只布偶猫的搞笑短视频。

那一瞬间,晏栩瞳孔猝然紧缩,脸色煞白,冷汗“唰”一下流了下来。他抱着自己蜷缩着跪在地上,紧接着痛得浑身抽搐不止,送到送急诊时人已经昏迷不醒。

今年过年不收礼,因为今年过个了安稳年。

大兔崽子还没来得及掀桌摔碗,就先被小兔崽子的手机砸进了医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哦不,是可怜晏栩,晏栩可怜。

拜常年健身的好习惯所赐,哪怕天天出去喝大酒,晏栩的胃和肝依然很健康。

医生说胃痉挛不在生理,而是在心理。

晏栩这才意识到他对猫有应激创伤反应。

所谓应激性创伤反应,是指人在经历过情感、战争、交通事故等创伤事件后产生的精神疾病,会在接触相关事物时会有精神或身体上的不适,避免接触、甚至是摧毁相关的事物。

此后四年间,他对猫避之不及。

哪怕社交账号上屏蔽了相关词语,还是会猝不及防刷到猫的视频或动图,而每次意外看到猫,他心率立刻飙升至一百八,吞魂噬骨的痛从胸腔徐徐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头发丝都痛得仿佛颤抖。

有一次晏栩晚上出门买烟,回家时远远看见几只野猫在啃路中间不知道谁掉的鸡米花。

那是十二月末的芝加哥,他脚上踩着拖鞋,刺骨的寒风不断往脖颈里灌。五十米外就是公寓大楼,可他在寒风中站了二十分钟,等优步从五公里外开过来,载他五十米送到家门口。

他讨厌猫。

猫这种生物无情无义,怎么都喂不熟,他这辈子最他妈讨厌猫了。

从大年初三到大年初六,晏栩一个人住在VIP病房里躲清静。初六那天早上,他和护士说下楼遛弯去,一会就上来。然而他穿着一身病号服堂而皇之地走出医院大门,招手打车,回家拿起行李直奔机场。

没有人送行。

根本没人知道他要走。

从前他不论走到哪儿都众星捧月前呼后拥,整日醉生梦死,灯红酒绿。这趟低调出门,不是刻意装神秘,只是害怕这份孤注一掷的勇气会像生日愿望那样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知道自己是废物,废物没有毅力也没有决心,再怎么立fg都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他闭严嘴,关紧心,守住他唯一拥有的勇气。

春节假期即将结束,航站楼里满是送行和道别的人。晏栩孑然一身拖着登机箱,木然穿过泪眼依依的人群。

他想回头,想回家。

他是没经历过风雨的晏小公主,是恐惧孤独的大龄男巨婴。哪怕从前在英国读大学,身边也有很多说中国话的狐朋狗友。而这一次,他要面对的是全然恐怖的未知,再也没有人为他解决麻烦,再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做过什么荒唐事,以及他抛颅洒血地爱过谁。

往前走,别回头!

晏栩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抓着拉杆箱的手指泛出贫血的苍白。

另一个陌生的灵魂支配着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回头,让他无法停步,让他荒唐无度的废柴人生就此落幕。

就算他念不了哈佛,读不了生物,但他也不想再当个废物了。

毕竟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废物啊。

·

晏栩自称他在英国念了个野鸡大学,但他毕竟是中国高官的儿子,位高权重的父亲捐两栋楼捐几千本书再将简历做得漂亮点——晏栩擅长划船、打拳、帆船,只要是不动脑,他做得很好——依然进了一所相当不错的学校,也足以让他在那年秋季正儿八经地念一次商科。

狐朋狗友对晏二公子去念书并不在意,“早上连床都起不来,念毛书啊?”苟酉说这混浑球能读完三个月,他就日了老毛的羊驼!老毛表示,晏二嘛,谁不了解他啊,性格骄纵霸道,一礼拜就得和同学打架被遣送出境。胡鹏大手一挥,哥们赌个大的,晏二能老老实实念完一个月,我酒吧对所有人免费一个月,他能念完俩月,我就免费俩月。

朋友们纷纷加码,“一个月?用不上用不上,俩礼拜!”“俩礼拜?最多三天?”“三天也是够折磨人的,一天!”

这场没有庄家的赌局从一个月到三个月,然后变成半年,再然后再到一年、两年、三年……直到新朋友入局,苟酉那位刚刚考进表演系的小情儿问了一句,谁是晏二?

大家才意识到原来晏二逼已经离开四年多了。

闲出屁来才会矫情,人一忙,就他妈的没空瞎想。

出国第一年,晏栩看惯了芝加哥凌晨四点的景色,除了上课、念书、写论文、跟导师做项目,还尝试独立做点风险投资,以及帮家里的公司联系进出口业务。

果然那一年海产品大丰收,全球海鲜价格暴跌。

但晏栩身处大西洋彼岸,在自由贸易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