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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持续做着那些关于李忘生的光怪陆离的梦。 他最接近真实的一次梦,是梦到李忘生给他发消息求和,醒来他仍一时分不清,打开手机反复检查是否有新消息。什么也没有,谢云流说不清那一刻自己心里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他来日本以后换了电话卡,只是原来那张他也没舍得丢。 或许他潜意识就还想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谢云流犹豫半晌,还是换上原来用的手机卡。 依然什么也没有。 他隐约记起,自己似乎是叫李忘生不要再打来过。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恨李忘生如此听话。 刚发生那事的时候,他常常接到李忘生换着手机号打来的电话。他打来一个谢云流拉黑一个,也不知道李忘生那样腼腆的人,怎么好意思借那么多不同的手机的。 谢云流不知道他为何还要联系自己,也不想再知道。李忘生口口声声说二人是误会,谢云流毕竟舍不下二人多年来的感情,冷静下来,再联系李忘生时,他反倒不肯再接电话。 李忘生摆明了不想再跟他有瓜葛。谢云流想来想去,猜他演那一出,大概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搏个好名声。日后说起,还能说是谢云流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才导致事情无可挽回,免得落下落井下石的口实。 谢云流自嘲地笑笑,他谢云流偏偏还当了真,还去舍下尊严求他不要放弃自己。 他气极时依然是从前春风得意时的傲气,钻了牛角尖,要李忘生全心全意爱他本人。冷静下来时,心中才只剩被抛下的凄惶,不敢再有什么奢望,唯愿抓住这剩下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甚至已经不在乎李忘生是否只是需要一个优秀的alpha伴侣。如果李忘生想要,那他就努力实现他的愿望,讨他的欢心,至于李忘生爱的究竟是他本人,还是他的样貌、地位、名声之类的身外之物,通通都不再重要了。 ——只要李忘生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李忘生自小性子就冷淡,恋爱时说些甜言蜜语,大概也只是为了哄他。但他真真切切信了那些海誓山盟,他原本就喜欢李忘生,叫他好话哄了四年,已经无法自拔。 但李忘生轻易地放弃了他,放弃二人相伴十几年的感情,连机会都不肯给他。 和李忘生决裂的那晚,谢云流在酒店枯坐一夜,眼睛血丝遍布,仍然不肯闭上,固执地等李忘生的回应。他威逼的狠话也放过,服软的好话也说过,电话打了无数通,李忘生只当笑话一样置之不理。 谢云流始终不愿意发出分手两个字,好像只要不说出这两个字,这段关系就不用面对被李忘生判处死刑的结局。 他等到天边擦出一抹亮色,窗外的鸟开始叽叽喳喳,李忘生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明白李忘生的意思了。 谢云流熬过一整夜,眼睛红肿,眼下青黑,脸上冒出胡茬,样子狼狈得很。他连觉也不肯补,掐着李忘生该去实验室上班的点回了家。他忐忑地开门,不知是期望李忘生在,还是期望他不在。 李忘生不在。 谢云流松口气,一时又心情复杂。两人不用再面对面对峙,谢云流知道要是见面了,自己大概率控制不住情绪,会在李忘生面前发疯丢脸,闹得难看。 李忘生这算是温柔体贴,还是算冷酷无情。 他匆匆收拾了证件,深深看了一眼两人共同生活三年的小家,其余什么也没带走。或许他内心深处,仍偷偷带走了一些二人甜蜜过往。 谢云流在李重茂处借住了一段时间,李隆基施压,让他在a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李重茂在日本有些关系,两人索性一起去了日本。 他在日本呆了三年,借着李重茂介绍的资源自己开了个公司,没日没夜地工作,事业有些起色。 连他心头的那些憾恨都好像随着时间流逝和年龄增长消磨些许。走上社会后观念毕竟也和从前在单纯的象牙塔时不同了,他好像也逐渐接受,在这样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Omega渴望良好的物质条件和生活环境,似乎也无可厚非。 他仍是难过李忘生不肯信任选择他,自己明明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努力,把所有最好的捧给他。 谢云流心中甚至隐隐生出期冀——如今他也算事业有成,或许还能跻身这场角逐,李忘生会不会还愿意接受他?也许他白手起家,仍比不上那些家境优越的alpha,但至少二人有些感情基础。 随即他又唾弃自己这种想法,实在太过没有尊严——他被李忘生抛弃过,居然还要舔着脸回头求他垂爱。 李忘生要是嘲笑他痴心妄想,他又该如何自处。 谢云流摇摇头,甩掉这无稽想法。 二人已经分手三年,实在不该仍念念不忘。他决心最后回a城一趟,彻底同过去作别。 谢云流从a城出差回来的一个月后,突然莫名其妙地情绪低落。 他本不是伤春悲秋消极悲观的人——连遭逢接二连三的突变,他也能跑到日本再从头来过——如今走在人群中,却突然感觉异国他乡,格外萧瑟落寞,那些耸入云端的摩天大厦,似乎恶魔一样张牙舞爪,就要将人吞掉。 他究竟还有什么好痛苦的?最难熬的日子早就过去,如今他在日本顺风顺水,除了早已该抛之脑后的李忘生,金钱名利,娇妻美眷,只要他想,还有什么得不到。 谢云流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似乎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此被切断。 夜里他将疲乏的身躯陷入柔软的被子,勉强入睡。他又梦到中学时,李忘生在教室外等他,他在收拾书包,课桌上的书杂乱无章,堆起厚厚一摞,怎样也收拾不好。谢云流慌慌张张地找一张明天要交的试卷,后悔没像李忘生念叨的那样平日里好好收整。 梦中他并不记得二人恩怨,仍是与李忘生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却莫名其妙地心悸。怪的是平时李忘生耐性那般好,等他也并不会说什么,他今日却总觉不能再让李忘生等了。 如同要验证他的担忧一般,隔着半个教室的距离,他却将李忘生轻轻的声音听得分明:“师兄,我不能再等你了。我要走了。” 谢云流一惊,走什么?李忘生不同他一起回家,还能去哪里?他顾不上手中乱七八糟的试卷课本就要去追李忘生,三两步跑到门口,门口却有什么无形的阻碍般,让他踏不出一步。 他拍着那层看不见的阻碍,手拍得生疼,大声叫李忘生:“你去哪?你别走!” 李忘生不答他,只深深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过头去:“再见,师兄。” 谢云流睁眼,面上一片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