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哑巴助理的过去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春潮已经录完歌，现在在办公室等小哑巴过来给自己一个解释。等的有些无聊了，就莫名哼起了一首季秋雨总是缠着自己给他唱的儿歌。 他很快就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春潮曾经最爱吃的红豆双皮奶。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玩意儿的，我记得在17街没有这东西卖啊。” 春潮接过小哑巴递来的双皮奶，揭开盖子，随意地问了一下。小哑巴站在一边有些拘谨，认真地看着她吃东西的动作，发现春潮在看着他时，连忙打手势示意，这是他亲手做的。 “亲手做的啊。”春潮用勺子挖起一块有很多红豆的，吃了下去。 “嗯，不错～就是这个味道。别光站着，坐啊。”小哑巴听到春潮的赞美，红着脸笑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在她身旁坐下。 小哑巴觉着自己的心可能要坏掉了。明明已经过去4个小时32分了，怎么在春潮面前还跳得那么厉害，仿佛随时要从他嘴巴里跳出来对春潮喷射自己全部的血浆。那个吻……他想，他可能永远都忘不了，也无法再劝说自己躁动的心，在她身边只做一个可以被随时替代的小助理了。 “双皮奶在这儿应该挺难做的吧，但你也别想用吃的贿赂我，虽然确实很对我胃口啊——不过，你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嘛。” 哑巴被春潮这突然的转折给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用手语把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呈述给春潮看。 “你是说…你走夜路的时候把人给撞医院去了，要立马给别人很多钱做手术，又不好意思向我要？” 春潮有些迟疑地把自己看到的意思念了出来，用充满怀疑的眼光看着小哑巴，但他却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就你这小身板子，还能把人撞进医院？别人不把你给撞残还差不多。” 春潮直白地说道，但也看出来他面上的窘迫，知道他这是不想说出原因。 “行吧，还有那些弄你了，把他们的名字报出来，我挨个去问候一下他们。” 春潮认真想了想，虽然这件事在十七街那叫“你情我愿”，只要不玩死就没问题……但小哑巴现在是她的人，敢这么弄他怕是不想活了。 小哑巴犟不过春潮，就把其中几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人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了春潮。 春潮拿着那张纸和双皮奶就要离开，但在要开门的时又走了过来，重重地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要是真缺钱就跟我说，钱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就你这小身板子，我怕你多弄几次，就把自己给玩死掉了……那我去哪再找一个这么合我心意的小助理啊～” 她说完就真的离开了房间。小哑巴把手伸到头顶上，感受她短暂留下的温度，笑了起来。 ＊ 小哑巴回到自己的“家”。 像他们这种低级的娼妓一般都是住在黑窟外一条街的小帐篷里，这里也属于黑窟的范畴，可以避免那些酒鬼流氓的恶意sao扰。 小哑巴熟练地从被掏空的木板夹缝里掏出一沓纸钱，然后把它藏在自己里衣缝制的小口袋里。他披着一件黑斗篷，十分低调地走到十七街末尾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铺前。他敲了敲窗口的木板，等木板打开后将这些天积攒下来的所有钱都送了进去，然后拿着一包小白粉，走进一个浑身散发恶臭的小帐篷里。 这个小帐篷外挂着一块粉红的布，象征帐篷的主人是做皮rou生意的。帐篷里堆积着很多药罐、红靴子和一些不明液体，在中间红纱的后面，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小哑巴掀开纱布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人忍不住作呕。 女人背对着门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她的上衣衫破碎，双腿扒开，赤裸着下身，这一切都说明她刚刚经历过一场暴行。更让人无法直视的是她身上腐烂红肿的囊泡，那是患上脏病所带来的“菜花”。它们不仅从她溃烂的下半身长出，现在也遍布了全身，留下大大小小的瘤状物。 就算是红姨站在她面前都无法认出眼前这个快死的beta是她曾经红极一时的头牌——“红腿”伊莲娜。 伊莲娜已经连续当了两年的头牌，最红的时候有无数人抛掷千金就为见她一面。但就在去年，她被一个追求者报复，泼硫酸毁了容，又被人蓄意染上了脏病从黑窟扔了出来，住在路边的小帐篷里。 她快死了，小哑巴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她曾经救过自己，自己不能放任她不管，而且在伊莲娜的身上，他看也到了自己未来的影子…… 小哑巴害怕得想吐，但脑海中出现的一个身影让他迅速镇定下来。他们并不是完全一样的，小哑巴想到:他比伊莲娜幸运，他活着见到了jiejie。 小哑巴快步走到伊莲娜身边，把那袋白粉喂进伊莲娜的嘴巴里。 听那些混混说这种药很有效，能治百病，他也是听他们的吹嘘才买下的药，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完成超出了小哑巴的预料。 女人刚开始确实有回春的迹象，她睁开了眼睛，甚至准确叫出了小哑巴的名字。但很快，她开始全身颤抖，口吐白沫，在一阵剧烈的抖动后，她安静了下来。 小哑巴颤抖着手去感知伊莲娜的气息，她死了。 他被吓得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他爬起来想去呼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声音——他是个哑巴，而且也不会有人愿意花钱去救一个烂娼妓的命的，他们都一样。 小哑巴仿佛看到伊莲娜的生机成烟雾状消散，只剩下一具逐渐僵硬的尸体。他的意识也逐渐飘到了5年前他分化的那个晚上。 ＊ 16的小哑巴叫季秋雨，而17岁的季良叫科拓。 在8岁那年的雨夜里，季春潮把季秋雨顶进圣光孤儿院的围墙里，自己孤身一人去面对追来的债主……自此之后，季春潮就和季秋雨失散了。 季秋雨原以为自己可以老实待着孤儿院里等jiejie来找自己，但圣光孤儿院转头就把他和另一批未分化的孩子门卖到一个叫“童趣屋”的地方。哪里有一个叫克老板的中年男beta，他掌管着所有孩子，自称是这里的王，决定着所有人的命运。 他将从各个孤儿院收来的孩子分成了好几批，按批次注入信息素催化剂，一批分化成omega的送妓院，一批分化成alpha的送战场，更多的姿色不好的分化成beta送医院。 原本季秋雨是要被送进beta批次的，但科拓——这批孩子中长的最好的那个，给自己求情，并以他们两个很相似为缘由，打消了克老板将季秋雨归于下等货的想法。此后，季秋雨和科拓就被当成一对双胞胎同吃同住了。 季秋宇很感激科拓，像只小尾巴一样黏着他说了很多事情，包括很多有关jiejie的事迹。出乎意料的是，对一切都不怎么敢兴趣的科拓却对春潮的事情很感兴趣。 “你说的那个jiejie有多漂亮啊，比秋莎还漂亮嘛？” 秋莎是他们这儿最漂亮的孩子，在上个星期就被一个穿着很讲究的贵妇人带走了。 “肯定的，jiejie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她有钻石一样的眼睛，还有很长很长的睫毛……” “那你怎么长这么丑啊。”科拓插嘴吐槽到，但季秋雨根本不理他，继续说。 “而且jiejie也很厉害，在我们那儿没有人能打得过她，总有一天jiejie回来接我的！” “我不信，你就这么相信她会来接你，说不定她一出面就被克老头的枪给打死了。” “你胡说！！” 季秋雨翻过身去打科拓让他改口，但科拓不改口，一个劲地说季秋雨会被抛弃的话，惹得季秋雨单方面和科拓冷战了好几天。 在那几年，他们两个在刻意安排下穿着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饭，上一样的课，甚至一举一动都被要求地相似。 季秋雨和科拓都是黑发黑瞳、单眼皮，白皮肤，甚至连脸上某些的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那些不一样的点，也被后天改造地差不多。 季秋雨脸上被点掉了很多痣，只保留和科拓嘴角一样的小痣。他的犬牙和里面牙齿的小虫洞因为要迎合科拓的外表，磨平的磨平，填补的填补。 乍一看，他们还是很像的，只是仔细看一下话就会发现，他们中一个气质阴郁高冷，一个气质寡淡平和；一个长相更精致些，一个长相更普通些。 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分化之前，那么这世界对季秋雨来说就还不算太残忍。 那天是很少见的满月，季秋雨突然发起了高烧，这是要分化的节奏。他感觉浑身上下都热得发烫，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往外冒着白烟，这股分化的热潮烫得季秋雨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儿了，他只能不断默念着jiejie那句“月圆时来接你”的话，为自己鼓劲。 周围围了很多人，这对“黑发双子”算是克老板的近年来最得意的作品，他非常重视。现在其中一的个终于要分化了，他们都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恍惚间，季秋雨好像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到科拓走出了房门。他有些难过科拓为什么不陪着他，但下一刻，他顺着科拓走去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蹲在高墙上的人。 那是他思念已久的人。 季秋雨忍不住呼喊，想让jiejie带他回去，却因为分化时的高烧彻底烧晕了过去，脑海中的最后一幕就是科拓被jiejie拉上高墙的画面。 “别走……别走…… 别留小雨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