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经典小说 - 夏末的花火(父女、日式)在线阅读 - 初到日本

初到日本

    

初到日本



    贰

    人人都说,我和钤的关系不像是父女。

    寻常的父女关系,并不是为我所熟悉的事物。如果是那种回来便要恭恭敬敬地鞠躬,“我回来了。”;男子说话的时候要默不作声地倾听、频频点头表示服从的关系的话,那也太无趣了点。

    反倒是这本书里猎奇又畸形、自欺欺人又哀艳悱恻的关系比较……有趣吧。

    我看完了那本书,又去买了钤其他所有的书,有些只有日语版,但我的日语不错,依旧买回来,半懂不懂地翻了,却觉得相较之下都很是中规中矩,仍是这本书比较新奇。

    那种酣畅淋漓的一场性爱之后,尚严丝合缝相连的父女,赤裸相拥着聊天的关系,让我无端地,很好奇。

    大抵,也没有我这种父女第一次见面时,就大大方方谈起父亲书中的luanlun情节的女儿的。

    钤在初见的时候,甚至轻轻向我以日式的见面方式礼貌地鞠了躬;而我随意地和钤说起他书中,修子在自己成年的夜里脱光了衣裳,勇敢地走进了鳏居的父亲的房间的一幕。

    面对着父亲的惊异和难堪,她散着长发,只戴着一个增女的雪白能面具,坦诚地为他展示自己鲜活的胴体。

    修子说:“如果不是父女,就没有关系了、如果没有血缘关系,就只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鱼水交欢、相互抚慰欲望的快乐。两厢情愿的事情,本就不应该被生来便如此、再也无法改变的身份所束缚。”

    “不见脸的话,我就是一个普通渴望着你的身体的女人,没有背负的枷锁。我知道你也有戒不掉的性瘾,那顺从你最原始的本能,来满足我的欲望吧,我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就应该用最亲密、水rujiao融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钤那时的反应同样的惊慌和难堪,甚至失手打翻了咖啡。

    “你、你、你误会了。”

    他红了脸,支支吾吾了一阵,才想起解释起这只是书中的场景,是迎合日本读者的品味一种销售方法,某一瞬间爆发的灵感而已,他不是这种人。

    咖啡店的空调开着,凉风习习,可他斯文的水晶镜片下,鼻脊间满是细细的汗,已抬手以纸巾擦拭了好几次。我喝了一口冰透了、冒着碳酸泡沫的西瓜汽水,眯着眼睛看着他的慌乱无措,笑得像个狐狸。

    “嘛,每个人的世界都是以自己为中心角色展开的。那些配角觉得是luanlun是可耻、是畸形的也好,是该唾弃谴责的也好,本就对世界绝对的主角,没有什么影响。”

    叁

    钤后来问我,要不要和他回日本。

    “高中的学习很辛苦吧。如果去日本,只要日语跟上了,杳的成绩应该能上个像样的大学。”

    他轻托了托金丝眼镜,这么对我说。

    他生得比书腰封上的照片好很多,中性的长发、两颊点缀着几颗浅浅痣一样的晒斑,却更显得人更加白净,像是画卷里走出来雌雄莫辨的日式美人。在国内他没有再穿浴衣,而是着一套文静的银灰色西装,衬衫领依旧很随意地敞着,可以看见那颗锁骨上的小痣,脆弱又寂寥得有种仿佛薄暮垂笼的神经质。

    巧的是,他递给我的初见礼,也是一张雪白的增女能面具,说是很有特色的日式伴手礼。可就在我引了他书里的话之后,他变得很是局促难堪,坐立不安地送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就像他的邀请,也许只是礼貌地询问了问,没想到会被接受。所以当我稍微想了想,然后无所谓地回答,“好啊”的时候,他眼中的错愕几乎连眼镜片都遮掩不住。

    我也收下了他的礼物,落落大方地。

    我想着自己带着这个能面具,在镜子前轻巧裸舞的样子,我想,我也会是起伏的雪峰和萋萋幽谷,殷色的花树和妖娆的凝露。

    也许有一天,出于好玩,我也会带着这个面具,赤身裸体地走进他的房间勾引他,挑逗起他男性征服的欲望,尽数释放出那头被他捆在心底的兽。

    肆

    钤就是这么个人,小孩子一样随性地做决定,邀请我来日本是毫无预兆的突发奇想、对这个我居然接受了的结果,也完全没个准备;于是到头来,对我这个如陨石般砸入了他生活里、将他以往的清净和习惯都破坏殆尽的人,无助又无措。

    30帖面积的单身公寓(50平),突兀地多出了一人,于是显得拥挤不堪。

    钤被迫睡到了客厅,卧室归了我;简洁的和室里,平白多出了许多一眼便能认定,并不属于这里的物件。

    我恶作剧般地将半透明的白蕾丝内衣、蝴蝶结系带的内裤、还有各种满是情色意味的睡裙丢得到处都是,它们嚣张地入侵了客厅、卧室,丢在素色的沙发、床上,半湿地晾挂在室内肃穆的黑松木书架边。

    钤忍了又忍,属于他的东西所占的位置一缩再缩。他有着于我生命中缺失了十五年的亏欠,也知道,不像一般的父女,他在我面前没有其他父亲能够严厉指责女儿什么的威严。可半月之后,钤还是忍无可忍地敲了敲我卧室的门,神色隐忍又有些窘迫地将一条质地轻透,几乎什么都遮不住的薄纱内裤递给我。

    “把这个收好。”

    它被我夹在了钤写文用的Dell电脑中间,轻巧要掉不掉地勾挂着,雪白半透的质地、胭脂色的抽带,对比笔记本电脑沉肃的黑色,像一种天真无邪间的勾引。

    一种赤裸裸,他明白的暗示方式。

    因为在修子的情欲里,修子用同样的办法,勾得本该连夜写稿的父亲关上笔记本,把她抱上书桌、拂落满桌子的书稿,后入式疯狂要了她一整夜。

    连牌子都是一样的。

    “你写过作为父亲的泽城,在要了修子一整夜之后,心怀愧疚地带了她去奈良城短途旅行,泡温泉、喂鹿,采桔梗花。嘛,泽城君,我也想去奈良短途旅行了。”

    我顺手合上某一封他写给某位情人的情书,无所谓地丢入一边的黑色纸盒中。

    “你……不用用这种方式,我也会带你去的。”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作为父亲的失责,也许是因为最私密的信件就被我这么大大咧咧地摊开、翻阅的羞恼,钤白皙的面容间再度泛起了红潮,沉沉地咬着下唇,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