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来到猎犬酒吧

    夜半三更，黑夜教会。

    “所以，最后他们同归于尽了？”那个值夜者小队的队长看着面前金发蓝眼的男人，神色平静，但是细看却能从细微之处看出难言的悲恸。

    那位队长拥有一双鲁恩风格的褐色的眼睛，它们在无声的下雨。

    轻轻的，悄无声息。

    “是的，先生。”阿蒂尔·兰波平静的点点头，一双蓝色的冷淡眼睛也微微泛起波澜，北欧神明一般的傲慢优雅和诗人特有的浪漫气质从他的骨子里散发出来，“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或许不会死的如此痛苦。”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蔚蓝而冰冷，只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波动了一下。

    “请原谅，先生。”男人勾起笑容，但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我想继承他的遗愿，同样走上这条路。”

    “哪怕可能会为此而死？”队长先生平静却又尖锐的话在空气中回荡。

    “是的，先生，哪怕为此而死。”金色的头发顺着男子的点头微微晃动了一下。

    “你看上去不像有走这条路觉悟的人。”看了看那双白色的西装，队长微微的摇摇头，“你更像是个贵族。”

    “……贵族吗？”岂料金发的男人却放声大笑。

    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头左右摇摆微微晕散开，在白炽灯下带着金子般的光泽，他笑起来的样子更有诗人的感觉了，还带了一点难言的放荡不羁。

    队长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属于黑夜教堂的地方发出如此不合礼仪的大笑，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先生对于贵族的态度竟然如此抵触。

    “就是因为那些贵族，我今天才会站在你的面前。”他微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冰冷，“你永远不可能知道贵族有多卑劣。”

    人体实验、人口买卖、活人祭祀……从下层沟壑里的老鼠到上层的乔治三世，不干净的贵族几乎每个层次都有，越是高端的贵族越是容易碰到那些污垢，最上层又有几家干净？

    他抬起头，那双蔚蓝而冰冷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对上了那双褐色的眼睛：“先生，我有这个觉悟。我不希望在无声无息中死去，我认为我拥有走这条路的毅力。”

    这个高傲又隐含着不甘的眼神、这句肯定的“我不希望”终于还是成功打动了这位队长。

    但他还是平静的说：“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这周给我答复就可以。”

    “那么我还是在这里见你吗？”阿蒂尔·兰波抬头，看向这位队长。

    “不，你不是在我的队伍里。”但是这位队长摇了摇头，“我的队伍失去的人数已经超过一半，而另一支小队则失去了队长和几名重要人物，我们会自行对接，互相容纳后我的队伍里人数就足够了。你要去另一个人的队伍里。”

    阿蒂尔·兰波点点头，没有作出反驳——他是打算走上这条路，但并不是一定要在这个小队。

    “如果你做好了决定，那就去贝克西街的猎犬酒馆，找他们的老板莱特，告诉他你要请佣兵小队做任务。如果他问你是谁介绍你来的，你就说是安迪·弗兰。”

    “好好想想，不要太急着回复我。”那个名叫安迪·弗兰的值夜者队长很严肃的看着面前俊美的金发青年，“这条路非常难走，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永远要面对疯狂和失控的代价，我可以告诉你，走上这条路，失控的人，足足有1/4，而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我们这些人。”

    “如果最后你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再去那里找人吧。”那个小队队长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既温和又不甘，仿佛想到了什么柔软却化作刀刃的记忆。

    “谢谢。”青年略一点头，便走出了黑夜教堂。

    3天后，中午两点，阿蒂尔·兰波自然的走上一架有轨双层马车——这种马车比起无轨马车更加轻松省力，上下共能乘坐接近50名客人，由轨道马车公司运营，不过比起无轨马车也有缺点——它的站点是固定的，很多地方去不了，较为呆板。

    但是曾经看过原著的迟日清非常清楚，这种马车能够让他达到目的地。

    “去贝克西街。”他对车夫说。

    “你得去香槟街转，不过到了那里，走去贝克西街只要10分钟左右。”车夫很熟练的解释着路线问题。

    “那就去香槟街。”阿蒂尔·兰波点点头。

    “超过4公里了，4便士。”车夫旁计算价钱的青年伸手，他是专门收钱的工作人员，但是他还是没有忍住，小声问了一句，“先生，我冒犯的问一句，您为什么不乘坐私人马车？”

    他看得出面前金发青年的衣饰都绝对不是便宜的东西，这样条件的青年显然乘坐得起更贵的私人马车。

    阿蒂尔·兰波没有回复，只是从塞满大额纸币的钱包里（主神赞助）艰难的摸出了4个铜便士递了过去。

    好在他早就准备好了十几个额度较小的硬币，不然现在可能就会出现找不开钱的窘境。

    直到对方不想回答，也不敢继续冒犯对方，收钱的青年默默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于是阿蒂尔·兰波走到马车的窗户边，坐在一个空位上，并在坐好后优雅的微微按了按帽子。

    他微微闭上眼睛，不去管投射到他脸上的目光——这个在他的超越者生涯中已经无数次遇到了，他知道自己的皮囊有多么优秀，也很轻松的不受这些灼热视线的影响。

    很快的，他就听到了“香槟街”这几个单词。

    下了马车，他的脚下微微一震，一片正常人完全看不见的红光快速的从他脚下铺散开来，像网络一样覆盖各种建筑，直接以它为圆的中心覆盖出了500多米的直径。

    他找到了贝克西街的牌子，于是他握住手上的长杖，向那个方向踱步而去。

    很快，他就在自己重力异能的蔓延下找到了画着棕黄猎犬标志的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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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找莱特先生。”一身白色西装，带着诗人般浪漫气质的金发男人走进猎犬酒吧，他的嘴角微带笑意，但眼神却冰冷如海上的浮冰。

    在他走进来后，酒吧顿时一阵安静。

    酒吧里，女士们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流连，那些目光抚摸着他俊美的脸庞和他完美的身材，她们的眼神中或是炽热后的懦弱低头，或是透露出了跃跃欲试——他们多是等待被雇佣的女工，或者附近红剧场的女人，来到酒吧多是为了找工作和放松，当然，如果看对眼了，红剧场的女人也不介意在这里接个客。

    而男士们的眼神则是贪婪巨多，能够来到这个酒吧的他们，大多是三教九流之人，有的是临时工人，等待被人雇佣；有的无所事事，用酒精麻醉自己。

    这些熟练的鬣狗、阴沟里存活的老鼠们鼻子相当灵敏，看着这身不菲的西装和金发男子身上优雅贵族的气度，就能判断出这家伙大概手上有不少钱。

    ——至少，他们知道那身西装和这位男士的钱包大概能让自己富裕一个月。

    对于酒馆房间的晦暗以及关在铁笼里的老鼠和狗，阿蒂尔·兰波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直指中心。

    “是新面孔啊。”酒保边擦杯子边抬起头，然后也忍不住为那份俊美微微震了一下，“你不知道在这种酒吧穿成这样很危险吗？”

    “无所谓，想拿我当猎物就得做好同样被我杀死的觉悟。”金发的青年微笑着，那双蔚蓝而冰冷的眼睛如同未起波澜的大海，带着一种危险的神秘，“我找莱特先生。”

    于是酒保不再多言，而是吹了声口哨，对旁边喊道：“老头，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