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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3)第一实验室

    

世界一(3)第一实验室



    毒药无外乎放射性、毒蛋白、金属盐类、有机盐类、病毒几种。

    那么排除法,放射性的毒素不可能,因为太昂贵。这一注射剂起码几万美元的造价,即使谋杀马克夫的毒素来自于专门研究暗杀用毒的苏联第一实验室(Labortary   1),也不至于用这样的牛刀来杀鸡。

    更何况,放射性的毒素不需要注射,加入食物和饮料一类里也能发挥最佳效果的,还能更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暗杀任务,比较符合第一实验室“让被暗杀者最大程度地像由自然因素而死亡”的原则。

    同理,重金属、有机盐类一类的毒性,也是可以通过食入、皮肤接触起效的,也可以排除。

    剩下的蛋白类毒素或者病毒类里,病毒不太可能,一来一号实验室对病毒的研究资料并不多;二来播撒病毒会引起外交危机不说,按照苏联的惯常做法,也会做成喷雾类的方便使用。

    那么,只剩下蛋白性的毒素了,即原剧情里的荨麻毒蛋白一类,这一类才通常需要直接注射,才能发挥其最佳效果。

    ——这类是可以通过吸出大部分来降低危害的。即使被误吞,蛋白性的毒素进入胃里,也会被胃酸分解掉大部分而丧失活性,而因此降低了中毒程度。

    这就是为什么蛇毒在口腔没有伤口的前提下,其实是可以吸出来的。因为大部分蛇毒也是蛋白质,只有直接进入血液才能有见血封喉的效果,而食入的毒素可以通过再吞入活性炭一类的吸附剂解毒,再度降低危险。

    即使她猜错了,是其他类不能靠吸的毒素,那她也顶多游戏人物死亡,不会真的出事。而考试有时就是:你解题思路错了,但尽力了,也是能得分的。而她都这么拼了,老师再怎么也不好意思给她低分吧。

    “您……”

    保加利亚作家被她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而白莎却没管他,只是自顾地帮他吸吐鲜血,几分钟之后,再收集了小半咖啡杯的血之后,她才停了下来,擦掉嘴边的血迹,以剩余的矿泉水漱过口,抬头开口继续指挥道。

    “受伤的,自己够到伤口、口腔中也没有溃疡一类创伤的,请自己试图吸一下,千万别咽下去,要吐出来。够不到或者口腔有伤口的,请别的乘客帮忙挤一下,注意帮忙的乘客手上千万、千万不能有伤口,之后等我来处理。”

    她未尝出马钱子碱一类有机毒素所特有的苦味,所以是蛋白类的毒药的概率更大了。

    汽车早已开动,司机在这一瞬风驰电掣地冲过了第三个红灯,下了泰晤士河上的桥梁,而车后已经引来了呼啸追逐他们苏格兰场警察,有几分滑稽,活像只牵着一串圣诞节闪烁的彩灯,当街横冲直撞的牧羊犬。

    好在一座方方正正的大楼就在举望中,那应该就是她们要去的,就在西敏大桥边上的圣托马斯医院了,白莎曾在这里实习过两个月的。

    她站起来,检查了一圈其他乘客的情况——之前兵荒马乱的没注意到,现在她才发现,就当时短短的一瞬,被针戳到的乘客就有十三个,其中甚至有个很可爱一身呢子裙、斜挎着个小皮包的8、9岁小女孩。

    她被扎在手臂上,其他的乘客已经帮她挤出了毒血,甚至绑的结扎带都系成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可白莎犹有些不放心,又戳开了一点伤口,再吸了一部分血出来。

    “我们会死吗?”

    卷发的小姑娘没有叫痛,而是很乖地伸着手,轻声问道。

    她问出了大家想问的问题,一瞬间众人忐忑不安的目光再度聚焦到了这里。

    如果问的是个成人,白莎会解释说针管上残余的毒素本来就不多,而他们也都被扎在手臂上的肌rou上,没有一个在动脉,所以剂量不大,现在又得到了处理,不会致命的。但现在面对个孩子,即使知道只是个游戏,素来情绪平和的白莎这一瞬,也感觉到愤怒的血色涌上了双颊。

    那个混帐真该死!

    “不会的,别怕。”

    她一口吐掉了口含的血,拭过唇角,然后郑重地半跪下,持小姑娘的右手亲吻了她的手背。

    她柔声说:“我勇敢的小公主,我会斩断任何伸向您的邪恶利爪,您不会有事的。”

    白莎比了个帅气利落的斩的动作,小姑娘被她逗得捂嘴笑了。

    此刻,尚带着雨意的晨光悄悄从浓厚的阴云边缘漏出一丝柔和的金色,正巧在一瞬透过车窗,投在黑发的美人微微异域感的容颜间。

    也许是刚吸过毒血的缘故,她的唇色殷红、饱满,有种诡异的美艳,如中世纪的女巫;可她又像光明的使者、斩恶龙的骑士,黑发少女以和女孩齐平的高度,映着阳光和小女孩灿然的笑靥,半跪着的侧颜有着让人安心的温柔。

    “她们是致命而诱人的矛盾,像带着嗜血的神秘感的曼陀罗花,让人迷恋;却又有着见血封喉的毒性,让人从骨髓中战栗。”

    此时躺着保加利亚作家,却无端地想得年少时曾看过一本低廉的小说中,有关女巫的拙劣描写。

    也许是因为中毒,也许因为是她曾于他颈间吮毒时温热的呼吸,暧昧的湿润感,让他感到……目眩头昏。

    他想,他会活下去的吧,她能够,救下他的吧。她的话如此的坚定,就像她似是蓦然从天而降般出现一直到现在,冷静、持重、利落,给人一种莫名的信服力。

    他想要相信她。

    他绞尽脑汁想和她说什么,可平素下笔锐利得一针见血的作家也有一瞬的失语,喉口干涩。

    “我前几天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说今天是保加利亚总书记托多尔?日夫科夫(Todor   Zhivkov)的生日,他想要我‘悄然无声地死去’,作为庆生贺礼......”

    最后,他一片混乱的大脑,终于找到了可以在这时候说的话题。

    “知道了。”

    她扭头望了他一眼,依旧是一样简短、淡然的回复,他想,她低垂的睫羽确实很像,黑色带毒的曼陀罗花垂敛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