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高辣小说 - 水乡人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07

分卷阅读907

    清哑,叫她别急,方初一定没事。

林世子也问:“怎么好好的病这么厉害?”

好好的?

清哑目光一冷,不想说,更不能当着这些人说。

她现在全部心思都在方初身上,刚才正准备丢下这些人,要回房去看方初醒来没有,听见皇上说传太医,她才没动了。

林世子感觉到她的冷意,心下疑惑。

他并不知昨日方初在公主府受了伤。

顺昌帝微笑道:“好在朕来了。朕想着给织女传旨,也有件事要问问织女和方初看法。谁知方初病了。”

一面将在西北设立军用织造局的打算说了。

清哑不语——这关她什么事?

顺昌帝一滞,对身边一长须老者示意,“冯爱卿可将昨日早朝商讨的革新措施告诉郭织女,听听织女有何想法。”

老者姓冯,内阁老臣,户部尚书,和永安侯府是姻亲,也是革新派中坚力量,领头人,一派正气凛然。

皇帝唆使他出头,是要试探清哑。

若清哑是因为革新这件事生气,就好办了,双方可顺着这个话题谈下去,有意见可以提嘛,怎么能把织机剁了呢。

冯尚书早对皇上如此迁就清哑不满了。

换一个人,早治她一个狂妄之罪。

听了皇上的话,他便端肃神情,将朝廷欲在江南设立官营织造局,取代锦商,从此各种新颖上好的织锦只能由官方织造局制造,锦商们不得染指的革新措施说了。

第896章自私

清哑当即问:“若锦商织出比官府好的锦缎怎么办?”

官方织造局肯定竞争不过民间商人,除非垄断。

按照惯例,优等织锦都要列为贡品。

冯尚书道:“当然要献给官方织造局。”

清哑道:“那和强盗有何区别?”

冯尚书两眼一瞪,道:“大胆郭织女,敢骂皇上!”

清哑点头道:“我是大胆,实话实说。胆小的不会当面说,只会在心里偷偷地骂。”又看看他道:“不会骂你。老百姓才不管你是谁,他们只认皇上,会骂皇上强盗。好名声你落了,你是忠臣。”

冯尚书哆嗦道:“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一面急忙上前,跪在顺昌帝面前,磕头道:“老臣绝无陷皇上于不义之心,老臣一心为了朝廷……”

顺昌帝面沉如水,心堵得厉害。

不等他发话,就听清哑问:“这样做能为朝廷增加税收?”

冯尚书嗫嚅道:“是不能。可是……”

这样做,朝廷商税收入毫无疑问会降低。

清哑又问:“这样做,能增加百姓就业机会?”

林世子忙问:“什么就业机会?”

清哑道:“就是让百姓多条谋生的路子。”

冯尚书张张嘴,又闭上了。

设立官方织造局,民间锦商被压制,生意肯定大受影响,织工肯定要被裁减,所以很多人会失去差事。

清哑再道:“这样做,官府会不贪污、百姓会感激皇上?”

冯尚书不敢回答。

官府怎会不贪污?

锦商也肯定会骂官府“强盗”。

顺昌帝心堵得更厉害了。

在朝堂上,大臣们引经据典,各说各的道理,他听了头晕,此时被清哑几句话一问,隐隐觉得答案呼之欲出。

难怪林世子要他听听锦商们自己的意见。

锦商们对纺织行当的了解,比朝廷学儒们深刻多了。

冯尚书怎肯被清哑三言两语击溃,他在乾元殿和反对派辩论,也没如此窘迫,眼下却被一妇人说哑了,他怎甘心,便搜肠刮肚想理由,想引经据典,驳倒清哑。

他冷笑道:“织女直说舍不得巨大利益就是了。从来商人趋利,我等提出重农抑商的革新,是从长远考虑,杜绝商贾剥削百姓。”

他乃儒家老顽固,轻视商人的意思很明显。

他讽刺清哑舍不得方家每年巨额织锦利润。

清哑脑子有些短路,说复杂了她跟不上。

但她很实在,想了想便点头道:“是。我很自私,比不得大人高风亮节。”她是舍不得,方初凭自己能力赚钱,有什么错?

顺昌帝猛然咳嗽起来。

冯尚书也涨红了脸。

这话换任何一人说,他都不怕;可这是郭织女说的,是无偿奉献织布机、纺车的郭织女,是几次无偿转让织锦的郭织女,是宣布“郭家无秘密”的郭织女,是奉献混纺布的郭织女说的!

她自承自私,这天下还有人敢说自己无私吗?

反正高喊革新的冯尚书是不敢和她比的。

顺昌帝微笑道:“织女若自私,这天下便没有无私的人了。”

冯尚书不敢则一声,生恐被谴责。

清哑道:“不敢。民妇只要家人平安就行,别的管不了,也没本事管。皇上坐一会,民妇要去看夫君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

冯尚书讥讽道:“郭织女好大的架子,敢把皇上晾在这。”

他实在不甘,一心找机会压制清哑。

清哑停步,对他道:“我夫君病得七死八活,我一个女人家,不去伺候夫君,应该在这陪皇上?老大人这想法真是奇葩。”

冯尚书再次涨红了脸,急辩道:“本官并非那个意思。”

顺昌帝轻喝道:“好了,冯卿家不必多说!”

越描越黑,还带累了他。

又转向清哑,郑重问:“织女毁了织机,可是为了革新?”

他到底忍不住,还是亲自开了口。

冯尚书这老儿,根本指望不上。

清哑抬眼直视天颜,道:“若民妇努力织布,却给家人带来灾难,民妇宁可一辈子不再碰织机。民妇就是这样自私的人!”

这话一出,林世子吃了一惊。

原来是为了昨天那桩事,难怪。

顺昌帝也吃惊地问:“什么灾难?”

清哑不答,转身就走了,这回是真赌气走的。

林世子忙上前,道:“皇上……”

顺昌帝脸一沉,道:“你知道?”

林世子轻轻点点头。

顺昌帝沉声道:“说!”

并未雷霆震怒,然沉沉的威压却散发开来,连一向与他君臣相投、私下常玩笑的林世子也噤若寒蝉,更别提其他人。

林世子想说,又顾忌什么。

最后不得已,他凑近顺昌帝耳朵轻轻说了两句话。

顺昌帝面色不变,但右手却攥紧拳头,攥得关节发白。

静了一会,他才吐了口气,问:“太医还没来?”

随侍的太监急忙回道:“已经去传了。”

这不刚走吗,皇上这是找人撒气了。

顺昌帝在幽篁馆坐等太医到来,期间找机会入静室单独听林世子说了方初被玉瑶公主算计经过,气得浑身发抖。

他问林世子:“据你看,这件事有没有革新派的功劳?”

林世子摇头道:“臣不敢妄言。还请皇帝明察。”

顺昌帝咬牙道:“自然要明察。”

一面对外喝道:“让冯卿他们先回去!”

冯尚书等人只好先走了。

少时秦太医赶来,为方初诊治后,已无大碍。

秦太医是明阳子的侄儿,顺昌帝就命他继续替方初诊治,直到痊愈为止,秦太医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