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耽美小说 - 向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出了个炉子的模样,然后又在其外壁雕出腾龙花纹。他使的应当是一把短匕,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但其形状与一般匕首又有些许不同,我前所未见。先前那个机关也是出自此人之手,他精通天下千机百变之术,绳约关键皆听他令行禁止,只因他叫铜珠不得落出,那颗铜珠便永远离不开机关之中。”

陆晨霜诧异:“你看到了?

邵北轻轻摇头:“这是碧海青烟阵的溯回之法,我没有直接看到,也不能将其还原出来给旁人看,只有我碰到它时才能感知。”

陆晨霜:“……”这可就难办了。

只有一人才看得到的虚影怎么能称作证据?赖给谁谁也不买账啊。

陆晨霜问:“做这铜炉的人现在何方?”

邵北道:“他身出五行,不在三界。”

陆晨霜:“……”好嘛,人证不但死了,还魂飞魄散,连渣都没了。

“他会削铜铸器的手段,不代表这两件东西都是他一人做的,可能另有师承一脉的兄弟呢?”仅有的物证也不太站得住脚,陆晨霜思索道,“就算都是他做的罢,也未必都是从丁鸿手中流出的。丁鸿完全可以说铜炉是他的不假,但那机关与他毫无关系。这一点,你又怎么说?”

邵北刚要开口,却顿住了,只说:“我自有凭据。”

陆晨霜洗耳恭听:“说。”

“我不告诉你。”邵北眨眨眼望向他,“我不说,你心里还有一寸犹疑,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绝不会为其轻举妄动。我若告诉了你,你疑惑一解,必定又要冲动了。”

“你!”陆晨霜气结。

邵北旋身,仙影儿一晃,掀起的小风对陆晨霜的火气消弭一星半点儿作用也无,倒像是朝柴火堆里拿鼓风箱狠狠压了两下,让火烧得更旺了。

陆晨霜难以置信:“你几时学会这样跟我说话了?你可知祁长顺见了我也要敬我三分。”

“叫他恭敬去吧。他是他,我是我,山规中没有一条说我师兄敬什么人,我就也得跟着敬什么人。当然,于礼,客气一些还是要的。”邵北开始宽衣解带,“我要睡了。陆兄也睡在这儿么?冬夜霜寒清冷,我们一起或许暖和些。”

岂止暖和?陆晨霜听了瞬间想到他和邵北拱在一个被窝里的情景,脸上“腾”地一热。

不过,这是哪门子的客气!

陆晨霜道:“这才什么时辰?你今日不布你的碧海青烟阵了?”

“切莫把此阵挂在嘴边,给我招祸。”邵北故作漠然,凉凉地说道,“你也知那是我师父的不传绝学了,你在这里,我怎好施展?”

陆晨霜莫名其妙:“我看了又如何?我学不会。”

邵北像是提防似的瞄了他一眼:“我一开始也是不会的。”

陆晨霜:“……”

他并非真的怕被偷师。

陆晨霜明白,邵北苦苦追寻了许久,好不容易看到为他师父摆脱嫌疑的机会挂在触手可及的前方,他这时最怕自己看出什么来,冲动之下cao之过急,教丁鸿生了防备,让局面陷入更加无可挽回的深渊。

邵北也不是真的要宽衣,他只脱了件外袍,站在床前背对陆晨霜而立,似乎在无声地送客。

“我听你的。”静默之中,陆晨霜先开口道,“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不会擅自动手,也不会去找丁鸿。但请你将心底的想法告诉我,相信我。”

这样一个夜晚,他师父的生平碑在山风中默立着,那些被复生妖邪残害的无辜性命仿佛就在窗外哭泣,而他却因实力悬殊、证据难寻而无法使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能睡得着?陆晨霜不信。

“也请你信我。”邵北道,“‘兵者,不详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我们两个若要与他对阵并非易事,连累旁人更非我所愿。你给我一段时间,十日之内我必查清此事,找到破绽,想出对策,叫他自投罗网。”

十天也太短了,陆晨霜想。

他回到小院,靠在垂花门边,望着邵北厢房的方向,中间隔了两三层围墙和殿堂。他不需亲眼看到,也知邵北此时非但没睡,必定还把碧海青烟阵的罗盘布满了一桌子,或许比百十人饭堂的菜盘都多。

难道看他布阵就是偷师么?陆晨霜也不是十几岁的愣头小子了,看了卦象未必就会风风火火地去找丁鸿讲道理。就不兴别人在旁边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长夜漫漫,未到戌时就把人赶了回来,不过是仗着主家的便利,如果有一日邵北去了昆仑,陆晨霜绝不会这样待客。

再说,上菜端盘子还要十几个人搭把手呢,邵北的屋里甚至整个归林殿却就只他一个人。不寂寞吗?

真是心比身先成仙了。

人家丁鸿修妖道非一日之功,不知已修了多少年了,将心比心地说句实话,谁干坏事的时候不给自己想好点后路?十天要找到丁鸿的破绽,还是用这么个相隔千里干掐干算的法子,这要从何找起?笨小子是要把自己累死啊。

有一点,陆晨霜仍想不明白:丁鸿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江湖传言谢书离为图绝技秘籍而与妖邪狼狈为jian时陆晨霜不信一般,要说丁鸿放着好好的栖霞内功不修,转而去修妖道,这实在也是件匪夷所思的麻烦事。丁鸿图什么?他身为掌门,一旦东窗事发,他的门派和弟子也少不得受人诟病,皆没有好下场,他自己荒废了仙途不说,还要成千古罪人。

什么样的诱惑能教他这样的人铤而走险?

丁鸿应当在很小的年纪就入了栖霞,和陆晨霜一样,即便身负了什么前尘旧怨也不记事了,断无报血海深仇的重担在身。栖霞的炼器条件优渥,他少年时起就名声在外,只是性格淡漠,和大多数人都不太亲近,唯有与李道无称得上挚友。既有基业,又有知己,遇到不快之事也能有人与他聊一聊、宽宽心,应当没什么意难平的事了罢。

想不通。

换了一侧墙靠,陆晨霜又想起那个站在床前背对着他的身影。

晚来风疾,愈入夜愈凉,既然不睡觉就不要脱衣服,这小子脱衣服脱给谁看呢?

哪怕他脱光了,还能把自己吓走不成?

第39章

翌日清晨,陆晨霜推门而出,破天荒地没有迎面“巧遇”正要上前敲门的邵北。

往日千篇一律的问候充其量像颗清脆的枣子,咬一口,齿颊留香是留香了,也有若有若无的甜意,却并不能教人过瘾,属于聊胜于无。这一不见人,又是在昨日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陆晨霜心底的一扇破窗忽地被哐当推开,寒风大作呼啸而入拦都拦不住,吹得他一颗心东倒西歪,瞬时之间的担忧倒扣了以往的“枣子”加起来还不止。

他轻步快走到邵北房外,隔着房门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