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深情（44）
救护车来的很快，被推上去的时候简隋英脑子里的那些名为冷静和理智的线才算绷断了，诸多过去没有时间思考的事通通涌入了脑海里，比如说，他刚刚怀孕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戒烟，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影响，再比如说，医生一直叮嘱他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可他的心情似乎从来没有放松过。医生似乎很了解患者的不安，用了各种方式转移简隋英的注意力，可简隋英始终无法做到顺应医生的话转移思绪。 一阵阵的腹痛还在不断的持续着，简隋英的忧虑也更大，长长的麻醉针剂穿刺到腰椎他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直到麻醉起效，他才缓缓陷入昏迷。 由于简隋英是一个人叫的救护车，医生似乎不太放心，又拨通了当时留下的紧急联系人李文逊的电话，李文逊还在家里吃年夜饭。接到电话拿了外套就匆匆赶了过去。等他赶到的时候，简隋英的手术都已经准备开始。 简隋英没有任何亲人，一堆乱七八糟的责任书只能李文逊去签，李文逊已经经历过一次，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经历了第二次……不过好在手术还算顺利，简西宁就这么出生了，是个男孩，由于是早产儿所以被送到了保温箱，李文逊隔着保温箱看到简西宁眼泪差点跟着掉下来。 “简隋英有牵挂了。”他想。“他以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等待简隋英清醒的时间里，李文逊也看到了邵群订婚的消息，他不知道简隋英突然早产和这个到底有没有关系，只知道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微笑的符号都能够成为重锤，一寸一寸的将简隋英击溃。 他觉得自己甚至连坐都坐不稳了，骨骼都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因为荒谬、愤怒或者其他，他无法分辨。 邵群居然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吭的要订婚，那简隋英算什么？是个不被承认可有可无的玩物吗？简隋英从小不被自己父亲承认就算了，反正那个老东西也算不上什么，可邵群怎么也敢这么做，他凭什么这么伤害简隋英。 血液一阵一阵的往李文逊头上涌，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如果简隋英是他的，他想，如果简隋英选择的是他，他必然不会让简隋英承受这样的委屈。 简隋英就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因着麻醉，精神还没有完全清醒，并不十分利落的问着“小西去哪儿了。” 李文逊连忙低声说。“没事没事，小西可好了，四斤多，在保温箱里看着呢。你再睡会儿。” 简隋英的眼睛还在四处乱转，似乎在找什么，可到底没说出他要找什么，只是在很久之后才慢慢平静了下来，身体放松了又陷入昏迷。 等他再醒过来，是被术后的伤口疼醒的，这次他算完全的清醒了过来，但依旧张口就问小西。 李文逊见状乐了，摸了摸简隋英的头，觉得他状态好了不少才轻轻说。“合着刚才跟你说什么都没听见啊，小西在保温箱里呢。” 简隋英张了张嘴，又要说什么。李文逊赶紧接说。“什么事儿都没有，早产儿都得送进去观察，放心，要去看看吗？医生说应该能起来了，还让多活动活动，防止，防止什么来着。”李文逊琢磨了下才想起来遗嘱道。“防止血液流动不通形成血栓，动一动还能缓解轻伤口疼痛。先喝口水吗？” 简隋英确实觉得喉咙干的紧，于是点了点头，李文逊从善如流的倒了杯水，又扶着他坐起来喝了几口，随后搀着他站了起来。其实他伤口还是挺疼的，不过这时候看小西有位要紧，于是在李文逊的搀扶下，缓慢的挪动着步子去新生儿科。 李文逊这阵子去了不少次，熟门熟路的指着其中一个红彤彤的小孩儿给简隋英介绍。“看看看，这就是小西，多好看，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简隋英顺着李文逊指着的方向看去，他是没看出来这皱巴巴的孩子哪里跟他像了，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李文逊打眼儿一瞅就知道简隋英想的什么，不外乎是老子费劲巴力怎么生出来个皱皱巴巴的小老头。其实他刚看见的时候也这么想来着，还是医生告诉他新生儿都这样，过两天长开就好了。于是他也跟简隋英献宝似的重复着医生跟他重复过的话。 简隋英这才有点笑模样，不过依旧没看出来到底哪儿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倒是眉眼有些像邵群，简隋英看过邵群小时候的照片，那个眼睛跟躺在那的小西才叫一模一样。想到邵群，简隋英本来噙着的嘴角慢慢的滑了下去，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李文逊察言观色的知道简隋英可能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试探着转移话题道。“小西真会赶日子出生哈，大年初一。听说以前什么王侯将相都是这个日子出生的，小西以后也准有大出息。” 李文逊没有提邵群，反而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这个名字，简隋英知道李文逊是不想让他难堪，可他还有什么地方是不难堪的吗？他怀着孕被各种人污蔑就算了，结果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怀疑他，不仅一直摧毁他的公司他的梦想，还对他视而不见，并且否认了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关系。到最后，干脆连个分手都不说直接宣布自己订婚了。 简隋英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邵群这个名字从他的脑海里挥散出去，可无论怎样，邵群两个字就是萦绕在他的脑海。简隋英叹了口气试着顺着李文逊的话题道。“平安健康就行，什么出息不出息的就算了。” “也是。”李文逊推了推眼镜，又看了眼里面的简西宁道。“平安长大吧。” 两人又看了会儿简西宁。不知道是不是血缘关系的缘故，简隋英刚开始还有点嫌弃简西宁皱，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简西宁好看，皱巴巴的也好看，皱的比别的小孩儿都有特点。李文逊说他这叫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亲，简隋不听，坚信简西宁就是跟别的小孩儿不一样。李文逊也就随他去了。 简隋英还不能出院，这几天依旧留在医院观察，每天除了吃睡就是看小孩儿，比起之前处处忧虑倒是放松了许多。 大约就这么过了一周多，简隋英刚醒。就听到外面李文逊在和晏明绪说话，晏明绪是刚刚得知消息赶回来的，他也没想到，就只单单去陪老爷子过了个年，简隋英就生了。 正在向李文逊询问，他和李文逊说话的声音压的挺低的，大概是怕吵醒简隋英。 简隋英从病床上坐起来，安静的听着。 晏明绪像是心头有火，话说的十分不客气。“之前骗我说什么在部队我也就信了，现在告诉我是那个要结婚的，他把隋英当成什么了？听说他还对隋英的公司下手了，这还不叫过分？隋英知道不知道？” “应该是知道了。”李文逊的回答硬邦邦的。“现在不知道早晚也得知道。这事儿瞒不住。” “那现在呢？隋英说没说有什么打算？他公司怎么样了？” “确实是撑不下去了，北京没有工厂能加工他的图，每次出完设计稿都是送外地加工，来回运输，人工加到一起就是赔本赚吆喝。能撑这么久都算奇迹。他没说想怎么办，我也没法干涉。” 晏明绪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些。“你那怎么样？听说你也被针对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不然我……” “到时候再说吧。”李文逊打断了晏明绪的话，嘘了声，又朝病房内看了看，看到简隋英已经醒了，径直推开门朝病房内走了进来，讪讪道。“什么时候醒的啊，想要点什么吗？”晏明绪也似乎有点尴尬接着道。“还以为你得睡回呢。” 简隋英冲他们两个点点头，又笑了笑。“明绪哥回来了啊，看见小西了吗？” “还没呢。”晏明绪不知道简隋英听见了多少，便顺着简隋英的话继续说下去。“正要去看呢，要点什么吗？我看了小西顺便给你带过来。” “没什么要的。”简隋英微笑着说道。“你去看吧，还挺好玩的。” 晏明绪愣了下，随即想到简隋英大概是有什么话要和李文逊说，于是点点头出了病房，又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李文逊打量着简隋英的脸色，觉得他这次是彻底瞒不住了，解释道。“不是不想告诉你，那时候你也挺难的，我想着挺挺再说。没准到时候就说开了呢。” 简隋英从床头拿起一个苹果塞到了李文逊的手里，缓缓的开口。“多少？” 李文逊愣了一下：“什么多少？” “损失多少？”简隋英的神情恨平静，又想了想措辞，轻声问道。“又或者，需要多少才能解开危机？” “不用！”李文逊急道。“我怎么可能用你的。这事我也有责任，是我……”李文逊咬了咬牙，虽然现在说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可他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了了，之前他一直不行介入简隋英和邵群之间的感情是因为不想让简隋英为难，可现在邵群都已经要订婚了，他主动放开了简隋英，那么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是我，确实对你存了不一样的心思！”他说着，观察着简隋英的反应，简隋英眼中似乎有惊异。可他也无暇顾忌那么多了，自顾自开口道。“我喜欢你，喜欢挺多年了，不比邵群喜欢你的时间短……就是我，就是我醒悟的太晚了……等我知道的时候，你身边都有邵群了，那时候我想，那我当你的一个朋友吧，当个朋友也挺好的。可是，可是现在邵群退出了，隋英，你能不能考虑考虑，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个机会当你的恋人，当小西的另一个爸爸。我会对你好，对小西好……” “别说了阿文！”简隋英终于缓过神来，厉声道。他一直都把李文逊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们是自小长大的情谊，他对李文逊从未有过一丝一毫超越友谊以外的情愫，所以怎么也没想到李文逊居然会对他产生这样的心思……他又不禁想起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们去香港旅行，李文逊跑到他的房间看到了邵群。然后低落的问他，他们会不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他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是一定会吧……可事到如今，他该怎么面对他，该怎么正常跟他做朋友。 李文逊似乎被这声惊醒，他定定的看着简隋英良久，可只从简隋英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和为难，于是就不说话了，他也无话可说。就像之前想的一样，无论有没有邵群，他都走不进简隋英的心里，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尽管他一再告诉自己，明明是他先认识简隋英的，可感情里，就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 李文逊安安静静的和简隋英对坐着，直到简隋英把目光投向他，轻声道。“阿文，我们只能是朋友。” “我知道。”李文逊苦笑了下。“就是还存着点期盼，属于自己骗自己了，算了，当我没说，你好好休息。”李文逊说完，给简隋英拉了拉被子，便匆匆忙忙的逃离了病房。 李文逊走后，简隋英思考了挺多。关于他和邵群的关系，关于小西，关于他的爷爷，关于他的公司。 他的公司已经摇摇欲坠这是事实，他也没法自欺欺人的骗着自己说等熬过去就会雨过天晴，邵群不会对他再留手，他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了，而他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小段不能见光的插曲，甚至还被肆意的抹杀。他连强撑都撑不住了，再谈何与那个已经渡过危机并且更上一层楼的简家父子对抗。 而且他现在也不是几个月前那个只有孤零零一个人的简隋英了，他现在有小西，他没法像之前一样什么都不顾和那些人以命相搏。 命运注定让他在这个时候被血淋淋的撕开伪装，将他最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呈现的的脆弱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这次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这会是命运安排好的吗？ 可他简隋英偏偏不信命，如今这里他撑不下去了，那么他就换个没有人辖制的了他的地方再站起来。一年不行就等十年，他就不信，凭他简隋英真的就会一败涂地。 晏明绪就在这时候推开门进了来。“他怎么走了？你还好吗？” 简隋英安静了会，然后说。“明绪哥，我也得走了。” 晏明绪怔住了，他不明白简隋英的走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想呆在这里了吗？是医院，还是北京，还是什么？ “我听见你们说的话了，我的公司确实是强弩之末。”简隋英说。“那个人的限制，简家的虎视眈眈都容不下我在这发展。” “你不是孤立无援，你还有……晏家，我们会帮你。”晏明绪压着声音道。 “可我不没理由靠你们这样生活。我有我的事要做，我爷爷的仇我不可能不报，晏家没必要为了我在北京树敌。晏爷爷对我不错，我不能让你们一家都卷进来，阿文卷进来已经够让我内疚的了。而且，我也不是不回来了。”简隋英轻笑了声道。“如果我……如果我积攒了足够的力量，我会回来做我没做完的事。相信我吧。” “你……“晏明绪顿住了。简隋英说的话有理有据，他甚至都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可他私心确实是不想简隋英走的，于是他没有再接话，也没有动，只是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简隋英确实是傲气的，他可能接受他们的庇护，也不会在这里任知情人耻笑，他会找个适合的地方重新站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明绪终于发出低声的叹息，仿佛宣告着他的认同，随后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帮我变卖公司所有的资产吧……然后……帮我转交些东西给阿文，是我应该补偿他的。” 晏明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空气又沉寂了下来，无边的寂静又涌了上来，压的简隋英几乎喘不过气，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晏明绪的动作很快，几天就帮他办好了一切。简隋英也像医生询问过了，简西宁没有任何问题，只消14天就可以做飞机。 于是他便决定在那天离开北京，关于去哪里，简隋英想过挺多地点却一直都不满意，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到了一次和邵群露营邵群说过想去英国。只因为那里男人可以肆无忌惮的穿群子，简隋英低低的笑了声，把地点订到了英国。 真正离开的那天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那么骄傲，实在忍不了在一无所有的时候离开别人注视的眼光，刚刚过完年不久的机场人人来人往的，他一手抱着简西宁，一手拎着一个行李箱挺直了脊梁离开了他生长的国度…… 于此同时，邵群正和他父亲刚刚结束完一场对峙，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从部队刚刚回来他就要订婚了，订婚的对象还是他连面儿都没见过的人，并且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那简隋英知道不知道？ 自从他上次被他父亲抓回来后就被送到部队严厉的看管着尽半年，外面的情况他丝毫不知情，他对简隋英的禁止还没有撤下，甚至他们连面儿都没见过一次，他不知道简隋英对他结婚的消息作何感想，会一笑置之还是会嗤之以鼻？可无论如何他都呆不下去了。 “我不订婚！更不会结婚！”邵群对着他父亲吼着。“你想让我结婚除非你把我腿打断，然后绑着我，你要是愿意看见婚礼现场新郎是被绑着的你就随便！不然我怎么也会走，你关我半年，关我一年，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 邵老爷子不知道邵群为什么这么激动，明明之前他的管束都进行的不错，那个姓简的孩子邵群也没有再联络，可怎么一让邵群结婚，他就又开始耍混。可邵群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关了邵群半年，邵群也依旧是那个我行我素的样子，他总不能真的把邵群绑到婚礼现场，一旁的邵雯邵舞还在不住的劝说着，无非是邵群还小，现在结婚太早之类的。 邵老爷子终于松了口，不再强迫邵群一定要结婚，不过对他的管束依旧存在，好在邵群倒是能自由活动了，便不再犹豫，直冲到李文逊的公司。 李文逊果真在公司，不过面色冷冷的，看到许久未见的邵群没有任何表态，只挥了挥手让前台出去，他自己和邵群对话。 “你还敢找来？”李文逊坐在椅子里，看他眼神儿充满了鄙夷。 “这话该我问你！你TM敢撬我墙角！”邵群咬牙道。 李文逊讽刺的哼了声。“你还真好意思说！你也有脸说！隋英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这么对他，你毁他公司，毁他梦想，还背叛了他自己订婚，你把他逼走了！”李文逊说的毫不留情，他也知道他把自己的愤恨发泄到了邵群身上，可他就是忍不住，如果，如果邵群不做那些，简隋英明明可以继续留在这的，他可以在这站起来，然后堂堂正正的和那些人斗，可因着邵群的猜忌暴虐，全都毁了。 “他……他不是和你……”邵群理直气壮的嘶吼突然低了下去。李文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他和简隋英从来都没有……是他误会了他们……他还对简隋英做了那些，甚至他的家里还宣布了他结婚的消息，现在简隋英走了，是他逼走的嘛…… 李文逊还在冷冷的诉说着。“隋英被他那个家里害惨了，他爷爷被他们害的去世了，他爷爷的遗产也被那些人霸占了，隋英想跟那些人斗，结果呢？结果你干了什么？你帮着他们一起对付隋英，你还是人吗？你不信他，你怀疑他，你想过没有，隋英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你去部队，他就等你，他遇到什么难题从来都不让帮忙生怕牵连到你，你呢？你猜他，疑他，还对付他。”李文逊指着邵群的鼻梁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以前你们是一对儿，我不掺和你们的感情，现在，你不配！邵群，我告诉你，以后咱们不是兄弟，是对手！我TM的跟你斗到底！不止是事业！还有隋英！我就不信我李文逊争不过你！” “你说隋英走了……他去哪儿了！”邵群被李文逊骂的气愤不已，可他依旧保持着仅存的理智，李文逊说简隋英走了，走了是去哪儿？他无从知晓，只期冀着从李文逊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可李文逊的眼角也红了。“我不知道……我TM不知道！”李文逊声嘶力竭的吼道。“我要是知道我能不去送他吗？我就知道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他把，他把仅剩的家底儿都留给我了……那是替你还的！” “不可能！你一定知道点什么！”邵群似是不信，冲了过去死命的拉着李文逊的领子质问道。“你告诉我，他到底去哪儿了！” 李文逊没再给他问话的机会，直接挥起一拳把他掀翻在地，邵群被打的有些懵，可随即便反应了过来闷声与李文逊对打起来。 他们都拼尽了全力，视对方为此生最恨的人，他们打斗的动静很大，很快就引起了外面儿人的注意，几个保安冲了过来将二人拉开，一边儿威胁着要叫警察一边儿叫邵群离开。邵群抹了下嘴角的血恶狠狠的朝李文逊道。“不告诉我隋英在哪儿这事儿没完！” “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李文逊也抹了把嘴道。 邵群知道从李文逊这里是再也得不到一点消息了，只能驱车前往了他和简隋英居住过的房子，可那里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不知道到底空了多久，属于简隋英的一部分东西，也确确实实不见了。 邵群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简隋英是真的走了，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呢？他怎么就真的一声不吭真的走了呢……是真的对他绝望了吗……也是，他做的那些事，简隋英无法不绝望，尤其是他已经到了绝境，他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简隋英的公司也已经变卖了，老爷子也去世了，他不知道去哪儿还能找到简隋英，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看到略微有些相似的背影就直冲过去，可每次都是以失望告终。直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不管不顾的冲到他面前差点给了他一个巴掌。 邵群皱着眉看着眼前妖里妖气的人，终于认出这个人叫温小辉，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温小辉的眼角还带着泪，眼里有对他的畏惧，但是依旧鼓足勇气朝他骂道。“混蛋，王八蛋！渣男！隋英都怀孕了你还去结婚！不是人！” “你说……隋英怎么了……”邵群的脑袋犹如五雷轰顶，他怀疑自己因着简隋英的离开受到太大的打击从而产生了幻觉，简隋英怎么会怀孕……是他的孩子吗…… “隋英多不容易啊！他怀孕了找你找了那么久，你就给他一个结婚的结果！你王八蛋！”温小辉还在无休止的骂着，邵群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蹲了下去。“我都干了什么啊……”邵群想。“他到底在哪儿……” 简隋英已经坐上了前往英国的飞机，天气还算好，简西宁也老老实实的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简隋英睁着眼睛透过窗口看着外面阵阵的云朵。“就这样走了啊……“简隋英想。 飞机上突然播放了歌曲，那是简隋英第一次离开秦皇岛去北京的时候司机放的一首歌。 “少年离家去，光阴似水流。年年登高处，乡关岁岁愁，窗头明月光，几度照东厢。归去复来兮，游子都平安。归去复来兮，游子都平安。” 彼时他把这首歌录了下来发给过老爷子，可如今，他却只能静静的听着。重复着歌曲的最后一句“归去复来兮，游子都平安。”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亲情，爱情，财产和友情，不过，好在，他还带走他的希望。简隋英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简西宁再次重复道。“归去复来兮，游子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