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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在口腔中弥散。西尔满足地眯起眼睛,又撕下一小块烤鸡rou,焦脆的薄皮,rou质鲜嫩,一口下去油而不腻的鲜美汁水便沿舌尖淌下,香气四溢。他狼吞虎咽地解决完桌上菜肴,又去取了一份烤面包和南瓜汤。端着托盘回到桌边时,西尔忽然感到一点怅然。真想让兰斯洛特也尝一尝。不过话说回来,魔王先生已经脱离生灵范畴,不需要进食,也尝不出食物的味道。兰斯洛特没有心跳、呼吸,甚至没有体温,他早已死去。西尔在桌边坐下,拿烤面包沾着南瓜汤,忽然间食不知味。墙上的壁钟走过几圈,结账时,西尔还是没忍住让厨娘替自己每样打包一份。不管怎么说,他想把这份喜悦和兰斯洛特分享。反正现在小镇也没有可建设的项目,可以偷偷溜进地牢看兰斯洛特一眼——没错,就看一眼,他就回来。西尔想。等待食物烹制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他溜达出酒馆,想再买些什么东西带去。小镇的人口还不够建设市集,瘟疫过后连沿街摆摊的商贩都少得可怜,即便如此,还是被西尔找到几处。“哎呀,镇长。”商贩热情地同他打招呼。但西尔并不记得镇上每个人的名字,只冲他笑笑,便蹲下身挑拣货品。篷布支起的小摊上东西不多,但品类很丰富——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只好把家里囤积的用不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大甩卖。西尔捏起一枚黑漆漆的石粒,问商贩:“这是什么?”面对小镇的主人,商贩不敢天花乱坠地吹,老实回答:“路边捡的,形状挺漂亮,说不定有人喜欢,我就拿来摆着试试看,您不用在意。”西尔想了想,决定把它买下来。这玩意儿只有地面上才捡得到,地底肯定见不着,他要带一颗给兰斯洛特。商贩:“……眼光真好。”随后西尔又挑了诸如在海边才能捡到的贝壳、做工粗糙的木雕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付给商贩金币后,拎着□□袋回到酒馆,取走打包好的食物。梅洛蒂在金色的鸟笼边逗刚刚生出艳丽红羽的不死鸟,看见西尔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疑惑地挑了挑眉,“小西尔,你这是做什么?在镇上忙了几天,回来还知道带礼物了。”“这不是礼物。”西尔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是说,我要去找兰斯洛特。”梅洛蒂拖长尾音“哦”了一声,瞅见西尔窘迫的模样,忍不住想逗逗他。“小西尔,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吗?”西尔低头看看自己,“像什么?”梅洛蒂说:“我有个和恋人分隔两地的姐妹,每回坐马车去看他之前,就像你现在这样。”简而言之,像极了异地恋半年才见一次的小情人。西尔:“……”客厅里守着汤锅的哈迪斯也跟着凑热闹,“西尔,你不拯救世界,改送外卖了?”西尔:“……”南希:“需要我帮忙吗?巨龙快车,使命必达是我们的信念。”——后面那句跟哈迪斯学的。蒂芙尼从门外走进来,行了个晚辈礼:“你要去找叔叔吗?替我向他问好。”西尔非常窘迫,赶紧揪了一根不死鸟的羽毛,落荒而逃。惨遭拔毛的小红鸟:咕???虽然被大家调侃了一番,但提着这些“地面特产”往地牢方向走时,西尔的心情仍抑制不住地雀跃,像冰镇过的汽水一点点浮上愉悦的气泡。他忍不住猜想兰斯洛特看见自己的反应,甚至真的开始按照梅洛蒂的思路计划,是不是该突然出现给兰斯洛特一个惊喜。然而——他刚出现在地牢一层,路过的史莱姆们就纷纷警觉,倒挂在潮湿岩壁上的蝙蝠扑啦啦飞向地牢深处。“是王子殿下!”“王子殿下来了!”“——还提了好多礼物,肯定是给魔王大人的!”西尔:“……”这下惊喜真的变成送外卖了。他走下通往二层的台阶,打算抽出裁决之刃照明时,黑暗中忽然伸来一只大手。男人把西尔揽进怀里,俯下身,轻吻他的额头,声音带了一点笑意,“Surprise。”——还抢他台词。太可恶了。西尔恼羞成怒,抱住兰斯洛特狠狠亲了一口。第53章接过鼓鼓囊囊,还散发出浓郁香气的袋子,兰斯洛特牵起西尔穿过地牢二层幽暗的小径。“这是什么?”“卡拉米现在有酒馆了,我打包了一些,不过菜式不多。”想到兰斯洛特已经丧失味觉,西尔没对食物的味道作出评价。前者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带着点愉悦的语调说:“殿下还是没变。”西尔眨了眨眼,很快明白过来他是在说从前,王子殿下也这样带着食物去雪山深处投喂小狐狸。与此前一路的黑暗不同,没走出多远,一蓬柔和的光将视野照亮。发光的蘑菇通体呈半透明的乳白色,菌盖伸展、收缩,有生命一般呼吸着,光照范围也随之翕动,孢子携着幽微萤光飘散,点亮原本幽暗的小径。西尔有点好奇,在路边的蘑菇旁蹲下身,“这是什么蘑菇,好像没看见过?”兰斯洛特瞥一眼,“它只在地底世界生长,之前被他们吃光了。”“他们”自然指的是追随魔王的黑暗势力。首领陷入沉睡后,旧部们就在地底世界的黑暗中生活,但作为通常意义上的邪恶种族,这些亡灵、恶魔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资源再生、可持续性发展,见着什么啃什么,久而久之,地底世界的植物濒临灭绝。“啪嗒、啪嗒……”阴影中,十几双眼睛闪着幽幽绿光,涎液滴落在地面,溅起腐蚀性的白烟。西尔背后发凉,抬手抽出裁决之剑,纯白光焰映照出阴影中的潜伏者。那是些四肢修长,伏地爬行的怪物,皮肤呈蜥蜴般的暗绿色,正张开□□般的大嘴对着蘑菇流口水。它们原本注意力都集中在菌类植物身上,被光焰一晃,才注意到从黑暗中走出的两位。“魔、魔王大人——”“我们没准备吃它。”爬行怪擦着口水说。它的伙伴附和道:“是,是呀,我们绝对没有计划把它切成十几块,裹上蜘蛛丝、史莱姆粘液炖汤……”西尔别过脸,有点好笑。太可怜了吧,地底的怪物就只有这一种烹饪方法吗?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在这群贪婪怪物的掠夺下,除开黑暗元素凝结出的果实,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种可再生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