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忌

    

妒忌



    安杰洛歇了火,也是,伊凡这家伙,压根不会养小孩,还一味护短,瞧这个然恩,还有他那个弟弟…一想到这,安杰洛就像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狠狠摇了摇头。

    跟爱尔兰人之间是一场持久战,今天他们意大利这边死人,明天爱尔兰那边死人。

    自己这边死了人,有的时候顾不上,只能把帽子往尸体脸上一盖,草草收场就算是收尸了。

    第一次看到这样场景时,然恩问:“我们不帮忙把他埋起来吗?”

    安杰洛嘲讽她:“你要是想被条子抓起来的话,随你的便。”

    伊凡面无表情,“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下场。”

    “可是我听吉诺说上任老大的葬礼,整个伊利诺伊州的大人物都到场了。”然恩语气兴奋,听说那时白玫瑰和百合铺满了密歇根大道,车队护送价值高昂的镀金棺材,风光极了!

    “那是芝加哥前任教皇,老大中的老大。”伊凡摇头笑笑:“可不是像咱们这样的小喽啰。”

    “哦。”然恩有些失望,所以她要努力保住这条命,要是命没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太亏了。

    *

    说不上谁输谁赢,意大利和爱尔兰两方最终在看不到尽头的拉锯里选择了休战。

    废弃的工厂内要举行庆功宴,嘉布尔数百名手下尽数到齐。

    场所虽然破落,但是横摆的长桌上的香槟却价值不菲,然恩进来的时候,看见满目的喧哗里,大家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意。

    “瞧瞧这是谁啊,”凯奇穿了一身西服,手上握着杯子向她致意,“小雏妓。”

    他这话是搬出然恩被卖给妓院的事情来侮辱她。

    然恩步子停下,翻腾的怒火从她暗紫色的眼睛里如有实质地燎在凯奇身上,他却因着她的愤怒而越加兴奋,他咧出龅牙,本就难看的脸上,笑得暧昧而下流,“我带兄弟们去照顾你生意啊?”

    被那种目光打量像是整个身体都落入了肮脏的牛皮糖里,然恩胸口生出了恶心的屈辱,指尖愤怒地打起了抖,她单侧脸上印出咬肌用力的形状,她大步冲向凯奇!

    “兄弟们,让我举起手中酒杯,干!”到了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嘉布尔站起来高声道。

    横插进来地声音让然恩冷静了些,她一个人,在凯奇他们一堆人的手里,只有吃亏的份,她深深地呼吸,四指紧紧握住大拇指,按出的脆响落到这个环境,犹如雨丝落到暴雨里的海洋,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有狗叫。”然恩冷冷地看了凯奇一眼,他那张丑脸上的自得僵了一瞬,下一刻,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便转身向远处的伊凡他们走去。

    然恩接过伊凡递给她的香槟,慢慢地抿,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前面嘉布尔那些关于这一年多的拉锯战做出的总结她全都没听进去。

    说完了按功劳能拿多少钱,场上的气氛掀起高潮,嘉布尔开始宣布最后一个重点:“我们帮派的副手——中尉空缺了很久了。”

    伊凡嘴角噙着笑,摇晃着酒杯,望着讲话的老大嘉布尔。安杰洛瞥了伊凡一眼,垂下眼喝酒,吉诺来跟然恩咬耳朵:“不知道到底是咱们伊凡,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凯奇。”

    然恩闷闷地向凯奇那边看去,看见他立马挺起胸膛,他身边的小弟们发出了低低一阵喧哗。

    “恰好跟爱尔兰的战争告一段落,就以这次的功勋为准,提人上来吧。”此话一处,龅牙凯奇脸上的笑已经挡不住了,他这一队的人手是最多的,都是他领导有方,

    “有人表现地额外优异,那就是我们的——”嘉布尔尾音拖长,凯奇挺着胸膛,眼角得意地四处环视,预备接受大家的恭喜。

    “然恩·萨伏伊!”

    全场哗然!

    然恩愣住了,有些慌乱地看向伊凡,少年却早有准备般,推了推她:“还不快去?”

    凯奇像是xiele气的气球,错愕地瞪过来,不大的眼睛里,妒忌不甘的尖刀闪烁。

    嘉布尔清了清嗓子:“她虽然还是个新兵,可是她一个人处理掉的爱尔兰杂种是最多的!你们这些老东西,都好好反省反省吧。在我嘉布尔手下做事,只要是人才,我就会好好的提拔!”

    场下寂静了片刻,伴着第一声附和响起,然后七嘴八舌地恭维声潮水一般袭来:“老大英明!”

    然恩恍恍惚惚走到嘉布尔身边,嘉布尔面容和蔼地抓起她的手,高举在空中:“然恩!”

    “然恩中尉!”

    “然恩二把手!!”

    “祝贺你!!”

    她有些无措地迎接这些高亢的呼喊,脑子晕乎乎的,做这种焦点,然恩竟然不知怎么产生了从未体验过的雀跃和豪情,等她大脑开始反应过来,才半是无奈半是愠怒地瞪了瞪场下两手拢在嘴边跟着大家一起欢呼的伊凡。

    少年的绿眸晶晶亮,喊了没几声就低下头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染出病态红晕。

    然恩哪里有真正处理过什么人?是伊凡把自己的功劳全都按在了她的身上罢了。

    芝加哥南区,跟普通的意大利移民居住的公屋不同,这条住宅区干净漂亮,是供给原居民中的体面人的。

    凯奇的住处就在这里,他坐在椅子上大发雷霆:“那个病痨鬼就算了,活得了多久还另说呢!”

    他背后横挂的油画和整个房间豪华的装饰格格不入,只是那东西值钱,又能附庸风雅,他就弄了一副。

    他的拳头狠狠砸在桌上,震地桌面镀金的电话机跟着一抖:“然恩·萨伏伊那个臭婊子又算什么?嗯?!她想踩到我头上?!”

    “凭她?能踩到我头上去?”他狂躁的脸涨地通红,肥厚的手嚯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贱人!贱人!!休想!我要除掉那个贱人!我要她死!!”

    凯奇的小弟唯唯诺诺道:“可是我们正面对上伊凡他们……实在没什么胜算啊!”

    “cao,我他妈就不知道吗?”凯奇像是狂奔的牛一样,鼻翼喷着气翕张,他猛地闭上眼睛,顶开嘴皮的龅牙让他显得阴暗而滑稽。

    让他想想办法……总能想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