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玄鸟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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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第一缕晨光落入房间里,殷郊轻手轻脚起身,刚掀开一角被子就被姬发依赖地拉住。 他没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又含有深深的依恋:“你要去哪儿?” “吵醒你了?”殷郊在他额头亲了一口,指腹轻轻摩挲他光滑的脸颊:“我去给母亲请安,你再睡会儿。” 姬发搂住他的腰不放手,露出大半片胸膛,上面交错着无数红痕、指印。他仍然闭着眼睛,再三提醒:“你好好和王妃说,不准生气,知不知道?” “好好,都听世子妃的。”殷郊轻轻地给他盖上被子,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和母亲讲。”讲清楚一切,讲清楚他要与姬发一生一世一双人,谁也阻止不了。 经过昨日的暴雨,花园里的树木翠绿欲滴,还有一阵独属于雨后的清凉与花香。殷郊感受着清新气息,只觉得心旷神怡,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母亲院中。 屋内焚着香,姜桓泉坐在两把古琴前,一双手轻轻抚摸琴弦,像在爱抚自己的孩子一样轻柔。 “郊儿,你来了。” 姜桓泉未抬头,轻声道:“快坐下与我弹上一曲。” “母亲……” 殷郊看着母亲温和平静的样子欲言又止,最终乖乖坐下,与她一同抚琴。 片刻后,在二人手下,旋律如春蚕吐丝徐徐而出,韵律悠远又飘渺。直至一曲终了,殷郊仍有几分意犹未尽。 姜桓泉隔着两把古琴,轻柔地抚摸儿子的双手,掌心里是从小习武而生出的老茧。她心疼地看向殷郊的眼睛,道:“你这双手,原本就是用来抚琴……” “母亲怎么又说起这些?” 殷郊双手不自觉一颤,下意识想要收回,却被姜桓泉紧紧握住不放。 殷郊轻叹一口气,郑重其事道:“母亲,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姜桓泉听了,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儿子的手,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殷郊心知母亲说的包含很多意思,这也正是他想说的。 于是殷郊点点头:“嗯,今生今世我只想娶姬发一人。那些画像上的世家小姐,我一个不会娶。” 这么多年过去,郊儿的性格还是直白,一段话直捣黄龙,半分迂回的地步也没有。 姜桓泉无可奈何,道:“你可知这样一来,你和发儿将要面对什么?” “我知道。” 殷郊挺直着背,像一棵屹立不动的松,道:“前路漫漫,有无数艰难险阻在等着我,可我不怕。” 殷郊直直与母亲对视,神情没有半分犹豫,继续道:“母亲,我要和姬发光明正大成亲,我们已经得到了祖宗认可,叔祖也知道这件事。” 姜桓泉平静的神情顿时带上几分震惊:“祖宗认可?” “是。” 殷郊点头,不敢说自己在宗庙放肆的过程,只略微讲了前因后果。 “冀州凯旋,我与姬发一同前往宗庙看望叔祖。当晚,祖宗赐福,经过叔祖同意,姬发也可以在宗庙上香,他已经被祖宗认可为皇家人。” 这…… 姜桓泉心中充满难以言喻的诧异,从冬日到现在,整整半年,她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两个孩子真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见母亲诧异的样子,殷郊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感。他定了定神,又道:“母亲,我与姬发本想走一步看一步,待及冠时再与您说。可没想到皇爷爷会突然赐婚,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唉。”姜桓泉叹了口气,语气带上几分责怪,“要是你早些告诉我,或许就不会有这场赐婚。” “……”殷郊自知做的不对,垂下眼睛,乖乖认错,“是我不好。” 姜桓泉轻轻抚摸儿子俊美的脸,像从小到大那样温柔,“没关系。” “郊儿,阻止议亲倒是有法子,可你与发儿成亲……叫天下人怎么看?他的性子自不会甘愿隐姓埋名,其他的……” 殷郊听到隐姓埋名一词,赶紧打断母亲的话,声音带上几分急切,“姬发不仅是我的世子妃,未来也要做大商子民的大英雄。他生来就是当将军的料子,我不可能让他终生拘于庭院中。” “你先别急。”姜桓泉无奈一笑,“你从小就是这样,只要一遇到发儿相关的事,你就理智全无。” 当面被母亲这么一说,殷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喃喃自语:“母亲……” 姜桓泉又说:“你和发儿在一起,我是支持的。只是,现在不是成婚的合适时机,朝堂上,你父亲和伯父……”她顿了顿,没说完,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殷郊看着母亲担忧的样子,毫不犹豫道:“我都知道。” 皇爷爷虽年事已高,做事却并不昏庸;伯父虽耽于yin乐,但心狠手辣,特别、特别是他对自己的猜忌。 殷郊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悲哀,十岁的刺杀之后,那安南刺客突然在天牢暴毙,父母亲从此不再让他到国子监听学,也不要帝乙所指的一代大儒教育,反而是从翰林院、国子监选取不同的学士做老师。他知道,选择这样做,而没有正式拜师,一是因为他选了皇城司武学的路,二是怕引来太子更多的忌惮。 身为唯一的皇孙,若是大张旗鼓教育,再继续显出过早的聪慧,只怕性命攸关。 殷郊至纯至善,但对政治也不是完全空白,他心里没有过多的弯弯绕绕,从小单纯跟着父母的安排走。随着年岁渐长,他也全然明白过来。 不过,即使对伯父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殷郊也从未心生怨恨。反正殷启讨厌他,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殷郊能做的只有默默远离,并以礼相待。 而关于父亲,殷郊一直都知道:皇子可以光明正大地争、王爷不可以。父亲用了近二十年,从云州一步步回到朝歌,从手中空无一物到现在与伯父分庭抗礼。他身为子女,自然不能逾矩阻止。 更何况,他想要与姬发堂堂正正在一起,将“殷世子妃姬发”这一名号名正言顺宣诸于众,也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做到。 于是,殷郊垂眸,从容镇定开口:“如果父亲要争,我肯定也是站在他这一边。” “我知道母亲一直不与我多说是不想我蹚浑水,可是……从我出生那一刻就注定站在政治中心,我是大商子孙,我知道我的责任重大。” 姜桓泉看着儿子高大的身形、俊美的面容,听着他稳重的话。在这一刻,她蓦然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殷郊已经真正成为一个大人。 “郊儿……”姜桓泉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除了为儿子开心以外,还有一抹淡淡的忧虑与惆怅。 “朝堂险恶,你一向纯善。我怕你被有心人利用,又怕你磨灭这颗纯真的心。” 这番话饱含着母亲对儿子最深切的爱,殷郊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政治与官场紧密联系。母亲,我虽知晓申策书术,可对朝堂上的风云一窍不通,只求未来不在官场拖你和父亲的后腿。” 哪里有拖后腿一说,姜桓泉轻轻摇头,低声道:“郊儿……现下,你父亲执意要争是阻止不了的事情,即使我将妲己从东宫要回来也无济于事。他求快宁愿铤而走险,这是他的性格,没办法改变。” “你只需和发儿好好的,勤于练武,精研经术。别的……不用过多担心。” 殷郊心里一叹,心情沉重:“母亲还是不愿我参与其中。” “……”姜桓泉无言以对。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身为母亲,怎能忍心看着孩子以身犯险,更何况殷郊羽翼丰满,外面的事,自然有做父母的来应对。 姜桓泉不愿意过多提及朝堂的事,转而又问殷郊另一件大事。 “你和发儿在一起,子嗣问题怎么办?” 殷郊心里一动,眼中有些犹豫不决,最终沉静道:“不过是个孩子,若是想要人继位,不如父亲母亲再生一个弟弟。” “郊儿!”姜桓泉诧异,儿子怎么这么大胆,继位一词岂可轻易说出。 殷郊心中堵着一股气,倔强地又说:“或者让那苏氏为父亲诞下麟儿,岂不美哉?” “今生今世,除了姬发,我谁也不娶!” “……” 见母亲沉默不语,殷郊又将语气缓和下来,柔声道:“母亲放心,子嗣不是问题。我向您保证,只要我与姬发大婚,我和姬发一定会给您抱上孙子孙女。” 姜桓泉的眼神哀伤了一瞬间:“即使发儿同意,他心里也不会好受。” 殷郊一听就知道母亲误会了,可他答应过姬发,绝不会将他身上的秘密泄露给任何人。现下,也只能含糊其辞。 “母亲,你放心。我与姬发从始至终都只会有彼此,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存在。” 殷郊说的轻描淡写,但语气中又带有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令人感到信服。 “我所求的从未变过,一家人幸福美满。有你、父亲、姬发,全家团聚。” “……”姜桓泉深邃的眼睛直视前方,好像能看穿一切。 殷郊心虚地不敢与她对视,他从来不会对母亲说谎。 片刻后,姜桓泉温和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和主张。” 殷郊心里一酸,喃喃道:“母亲,对不起,我不能说。” 姜桓泉轻轻摇头,表示并不介意,继而郑重其事道:“郊儿,但愿你与发儿平安喜乐。” “嗯,我们会的。” 殷郊点点头,又说:“母亲,现在请您先停止议亲一事,至于更进一步,要等姬尚书回朝歌后再商议。” 在母亲面前,殷郊显得那么温顺和好说话,全然没有昨晚姬发面前的倔犟与强硬。 姜桓泉点点头,给出肯定的答复。殷郊终于得以放下心中一大执念,心满意足走回自己的院子。 世事易变,随遇而安。殷郊想,我是一个好丈夫,万事都听世子妃的,又不是不能成亲,只是等一等而已。 殷郊轻步入屋,姬发仍躺在温暖的大床上睡觉。他的脸色红润,嘴唇微微嘟起,像是做了好梦。 殷郊就坐在床边,目光沉凝地看着他,眼中饱含温柔与爱意。 姬发一向敏锐,可是习惯了殷郊的气息,又睡在安心的地方,难免放松警惕,直到巳时才悠悠苏醒。 “你醒了。” 姬发一睁眼就见到温柔微笑的殷郊,依恋地靠到他怀里,语气嗔怪:“回来怎么也不叫醒我?” 殷郊抱着他,手指轻轻梳理他的长发,又落下一连串的亲吻,以此替代回答。 “我刚才做了个好梦。” “哦?” 姬发的声音依旧带着刚刚清醒的沙哑:“我梦见凤凰翩飞,又有玄鸟迎阳而来,萧声凤鸣,沃野千里歌舞。” “好梦,玄鸟凤凰吟阳,是个好象征。” 殷郊紧紧搂着他,感受这一柔软、美好的时刻,“事情都过去了,未来都是明媚的。” “等姬尚书回朝歌,我就去向他提亲,一同商议我和你的未来。” “好,就等爹爹回来。”姬发也搂住他的腰,“现在抱我去沐浴,昨晚……”含了那么久,那xue口早就变得酸胀疼痛。 姬发有几分羞赧,跳过令人面红心跳的词语,低声道:“一会儿又要抹药。” 殷郊顿时有些心疼:“都怪我不好。” “你怎么又……不要这样……”姬发的声音变得更小:“是我自己想要。” “呵。”这么直白的话语令殷郊心里一软,发出两声餍足的笑声。 “我是说,都怪我不好,太大了。” “你!” 姬发没想到会被他反将一军,脸一下涨得通红,羞恼地锤了两下他的肩膀。 殷郊任由他发小脾气,又唤人备好热水,准备沐浴。 过了一会儿,姬发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拉住他的手:“昨晚也没有清理,是不是……得喝避子汤?” 殷郊迟疑了一瞬间,随即又变得笃定:“那东西对身体不好,不用喝。” “可是……” 姬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殷郊打断:“过去多少次也没事,哪有那么巧。” 是啊,从第一次开荤到现在,他们也有意或无意间试过许多次留在体内,从来都没有发生意外,哪有那么巧的事。 见他脸色变得纠结,殷郊又故意调笑道:“还是皇城司百发百中的弓箭手认为我更准一些?” 这是什么话?! 姬发羞得不行,张嘴就咬住他的嘴唇,不让他再说这些荤话。 殷郊反客为主,含住他的嘴唇舔弄,又将舌头伸进口腔中与他的软舌缠绵在一起。两个人紧紧相拥,一刻也舍不得分开,好像要吻到天荒地老。 对他们而言,未来都是明媚的,可对殷寿而言却不是。 王府另一侧的鹿台中,一向冷静威风的寿王爷看着手中最新的安南情报,大手一挥,将桌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他的神情显示出厌恶,眼中全是暴虐。 殷启,你真是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