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田装饰 - 高辣小说 - 杜鹃声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做噩梦。”

杜鹃声里望仙一

望仙一

睦王闳如愿入主大明宫,杜贤妃晋位太后。杜氏一门荣宠,取代杨氏成为国中最显赫的外戚。

杨氏嫡支大多流放岭南,只有秘书郎杨恢一家,因女儿灵芸的缘故,获得新帝宽恕,得以留居上京,且保住了禄位。

灵芸蒙姬闳宠幸,引起了皇后王氏的妒恨。有孕之后,姬闳欲教她入自己的后宫,亦遭到王皇后的抵制。

王皇后为王士宜侄孙女。王家扶植姬闳,亦缘自这一姻亲关系。对于她的意见,姬闳不敢轻忽。

灵芸无法,只得向贰贰哀肯,贰贰又代她求王楚。

得到王家准许,灵芸在孕期第七个月受封为新帝的昭容,并于姬闳登极的次年年尾,为他生下长子皑,周岁封莘王。

王士宜致仕后,王楚接任王家族长。省台大官皆为王家门生故吏,听命于王家。是以,王楚虽为兵部尚书,却是帝国的“影子相公”。

此时,贰贰的失眠症仍未愈,搬回了公主府玉杯静养。王楚偶尔来探视,大部分时间宿在官舍。两夫妻事实上已分居。

秩秩五岁了,仍寡言罕语,除却父母与祖父母,几乎不理人,若不是过目不忘、精于算术,怕是会被人当作痴呆儿。

天气怡人时,王楚常乘马出游,将秩秩置于身前,展示对女儿的钟爱。秩秩的文学算术亦为祖父亲授。尽管外间对王楚与贰贰的婚姻存续有诸多猜测,对秩秩却不敢轻视。

明眼人都看得出,秩秩这孩子是有问题的。

灵芸亦敦促贰贰,“若有可能,为她添个弟妹吧。”

贰贰对她笑,“王郎亦如是说,可你看我这样子,恐难再承受孕产之辛苦。”

才仅双十年华的她,头发作灰白色,瘦骨嶙峋,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静卧养神,像一支枯萎的花。

灵芸忽觉喉头哽住,借口去盥洗室,到外间透气。

庭草青青,阶石上苔痕青翠。杜鹃在树丛中鸣叫,嘹亮的声音回荡在春空中,愈显得幽寂。

灵芸想起幼时,王楚曾送贰贰一只杜鹃雏鸟。那鹃雏已是大鸟模样,却无自食其力的想法,站在晒条上,张大黄口,嗷嗷待哺。食量又极大。你把手指伸进它口中,它亦往下吞咽。

贰贰惟恐饿死它,发动全体宫娥女官为它捉蚂蚱。当众人懈怠时,她并不动用公主的权势威压,而是苦苦劝说,甚至引用佛典,教大家爱惜生灵。

那焦急而认真的模样,灵芸至今想起来,还忍不住笑。一笑,久蓄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幼儿时的贰贰皮肤白皙,像个奶油团,眸子却似两颗紫葡萄,乌黑湿润。很少哭闹,猫儿一样安静温驯。

大孩子做游戏,把她当一个小道具。

一次玩医士游戏。贰贰扮患儿,真壹扮抱女儿看病的母亲,王楚则扮会针灸的医士。为追求逼真效果,王楚将针尖刺入贰贰的小胖手。她痛得两眼汪起泪水,却不哭叫,怕大孩子们因此受傅姆责罚。

心地最柔软的贰贰,偏偏生在最无情的帝王家。所谓的困局,困不住龙蛇,却会耗尽鹃雏的气血。

杜鹃声里望仙二

望仙二



秩秩从祖父学书。王士宜爱二王,她便也研学王氏父子。偶然间看到陆机的笔墨,甚为喜欢,笔意渐渐有陆的幽峭风格。

王士宜检视她的习作,觉得陆书的确与秩秩更相宜。正沉吟间,她忽然道:“翁翁,对不起。”

“为何对不起?”王士宜讶然问。

她不答,打开王右军的书帖观摩起来。

王士宜明白了,在心中长叹。人常道秩秩寡情冷漠,只有至亲知道,她其实最善解人意,只是含蕴不露。

摸摸孙女的头,他温声道:“你喜欢怎样,便怎样;有自己的风骨,不曲意逢合,翁翁更欣慰。”

秩秩九岁时,宫中来问讯,欲聘她为莘王皑之妃。王楚问女儿的意思,她亦歉意地摆首,“耶耶,对不起。”

王皇后无子,莘王皑为皇帝长子,其母杨昭容在嫔御中位分最高,是以有储君之望。秩秩对父亲抱歉,只因不能成就这一桩光耀门楣的婚姻。

王楚对联姻皇室原本兴趣就不大,对莘王皑也无好印象,询问秩秩不过是尊重她的意见,没想到把小女孩的心情搞沉重了。

“不怕的,”他安慰女儿,“秩秩想嫁谁,就嫁谁。不想嫁,就留在耶耶孃孃身边。”

小女孩望着他,与其母相类的蒲桃似的眼眸里,满是负疚。粉唇翕合,像是要解释什么,终究还是沉默了。

秩秩最后一次说对不起,是在病榻上,对母亲。

女儿生病,王楚怕贰贰担忧,起初瞒着她。后来秩秩病势渐沉,有不起之征,王楚觉得要给母女诀别的机会,不得不告知贰贰女儿的病情。

贰贰来到病室时,秩秩尚清醒,连说了两次“孃孃,对不起。”

贰贰无须解释,便理解女儿的意思,说:“你不喜欢这里,就离开吧。”

秩秩静默片刻,又说:“我记挂孃孃。”

贰贰同她保证,“我会好好的。”

秩秩于是闭目,放心而逝。

王家人治丧,哪怕是为最心爱的孩子,亦庄重得体,无泛滥的眼泪。秩秩的入殓与安葬,皆是父母亲力亲为,不假手仆佣。

王士宜与阿蘅百年后的归葬处已提前修好。秩秩的小小棺柩便先入祖父母的墓室安葬。

丧事毕,贰贰疲倦已极,回至寝阁卧倒,一口气睡了三天三夜。近十年来,她从未有此好睡。

期间,王楚几次进来,坐听她熟眠时的匀净呼吸,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贰贰醒来时,是午后,一室明媚阳光,窗上树影摇曳,鸟语圆转如丸。她坐起欠伸,想到女儿,心口处也不复闷痛,头脑清明得很。

侍婢听到动静,进来服侍她梳洗。

用午饭时,她吩咐崔兰馨,“备车。”

崔兰馨好奇地问:“公主要去哪里?”

贰贰看她,笑容中有狡黠的意味,“你不是一直劝我去辋川看看?我听你的话,一会儿去看看。”

崔兰馨不免有些心惊rou跳。

辋川是王楚安置姬妾与庶子女之地。公主痛失爱女,不会心性大变,对那些人不利吧?

崔兰馨思量过,悄悄遣人去内省,通知王楚。

贰贰携近身女官,乘驷马轻车,踏着滟滟夏阳,风驰电掣来至王家辋川别业。进柴门后,下车缓步而行,不久到得一处荷塘边,隐身在柳阴中,扶着朱色木栏悠然眺望。

塘中,莲叶田田,有十来个孩童,在仆婢的看护下,乘着小舟穿梭其中,摘了莲叶,又要摘莲蓬。女童秀美可人,男童的眉目颇类王楚,身姿英傲如松柏。

王楚悄然来至她身旁,“贰贰。”

贰贰侧首对他微笑,问:“这些都是你的儿女?”

“是。”

贰贰叹息,“他们多可爱。”

王楚咂磨着她的话,辨不出她是悲是喜,然女人的心性不难猜度,遂道:“你不喜欢,都可以打发了。”

贰贰摆首,“王郎,你这样说话